“我等他,等他见我为止,”丁齐悦念完夏天暖发给赫延西的短信之后,听了下来,静待着赫延西的吩咐,倘若说之前他看不懂赫延西是因为他的深沉,而现在的他,更加难以看清了。
回到标叔的住所,赫延西沉默寡言,就连眼神也只因为刚才夏天暖的短信地闪动了一下,仅此而已。
在一旁坐着的标叔看不下去,挥手示意丁齐悦和龙七先离开,这边交给他。
两人能离开这压抑的地方,如获****,带上门后,连烟都抽上了。
“阿七,回去之后怎么和大嫂解释?她那么聪明,肯定是知道了老大是我们带走的,”丁齐悦现在担心夏天暖会朝他发飙,看她表面上和气,只要是涉及到赫延西,发起脾气来犹如刮过一阵十二级的台风。
龙七猛地吸了一口烟,轻描淡写道,“我已经请了假,也安排了人保护大嫂,暂时不需要什么解释,再说了,老大身边不能没人,你好自为之吧,哎……”
丁齐悦被说得回不上话来了。
屋内,精神奕奕的标叔心疼地看着消瘦不少的赫延西,伸手拍了怕他的肩头,长长一叹,“阿西,你比标叔我幸运啊。”
赫延西眸光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想当初,我困在对手的牢房不过半个月,我老婆就跟着人家跑了,而你失踪了那么长时间,还有人等着,这就是你的福气啊,听标叔一句话,回到她身边去,好吗?”
标叔知道赫延西在听,因此,很耐心地等待着。
“标叔,”许久不曾开口,赫延西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略显吃力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暖暖,但现在不是出现的时候,要是我之前不那么着急的话,也许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你知道嘛,当时赵进宇用刀抵住她脖子的时候,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他回来了,你说我应该再冒险吗?”
“你是说你想来个瓮中捉鳖?”标叔闻言,不解地问道,毕竟他没想得那么长远,“但是你的伤……”
“养伤是次要的,”只有不去想夏天暖的时候,赫延西俊逸的脸上还保有原来的自信,可是一想到她,莫名地自卑起来,就算是痊愈了,他脸侧还有疤。
“有什么地方需要标叔的言语一声,标叔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的想法,所以啊就等着你的指示了,”标叔很谦虚,虽然比赫延西长了一辈,从不会倚老卖老,“无论如何,夏天暖那个女娃娃我喜欢,值得你赴汤蹈火。”
赫延西一听,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知道了,标叔。”
标叔一开门,丁齐悦和龙七丢掉烟头,双双闪了进来,“老大,我们该怎么做?”
“齐悦,这里没你的事情,回去上班,”赫延西想加快语速,可是有些艰难,不过医生就希望他能多说话以锻炼慢慢退化的语言功能,所以唯有逼着自己,“阿七,你留下。”
龙七朝丁齐悦抛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等他走了,又问道,“老大,大小姐没回来,但是赵进宇带了个助理回来……”
“这样正好,叫温蒂去阿雅开的甜品店看看,”赫延西在这段时间里来回想了几次都没有想通赵进宇是通过什么渠道来销售他的‘货品’,现在想想唯一有关系的应该就是萧静雅开的甜品店了。
“好,”龙七立刻给温蒂发了信息。
赫延西想到龙七对夏天暖的嘘寒问暖,心里很不舒服,语气冷冽不减往昔,“阿七,你喜欢暖暖,是不是?”
龙七的手一顿,随后才接着动了两下,确定是发出了短信之后,才抬头,对上赫延西凌厉的眼神,有一丝怯弱,“老大,你误会了,我对大嫂只有敬畏之情。”
赫延西移开了黑眸,毫无波澜地脸色上看不出他对龙七的话的相信程度,“谢谢你帮我照顾她这么久。”
龙七心生愧疚,低下了头,虽然赫延西表达了谢意,却让他无意遁形的不自在,为了消除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他岔开了话题,“要不要查一查野风集团,梁建业吸毒就是夏荣风唆使的。”
“替我联系刘烨,我要见夏荣风,”夏天暖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只有查清楚一件事情来回报她了。
下午,通过刘烨的周旋,夏荣风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当他看到是赫延西的时候,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黑色的头发当中夹杂这一些银丝,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老了十岁。
“你没死?”他讶然。
“二十二年前,将我关进小黑屋的人是不是你?”赫延西高大欣长的身形给人给无形的压力。
“你为什么还死不了?”夏荣风哑着声音嘶吼,仰天大笑着,像是个疯子。
赫延西的黑眸骤然锁紧,眼前双膝跪地双手插进头发里的夏荣风已经给了他答案了,“那时,你将我关起来,拿了赎金之后把我送给了潇靖远,这边告诉他我爸妈已经送赎金来了,然后在汽车里动了手脚,连着苏静怡也一起殒命。
可是你和二叔万万没有想到我不仅没死,还成了龙会的老大,看到我的时候,你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边又叫赵进宇杀我,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你们当初所做的事情了。”
“报应啊,真是报应!”夏荣风答非所问,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赫延西并没有怜悯之心,“当年和我关在一起的小女孩是不是暖暖?”
三岁的小女孩,稚嫩得犹如刚出水的芙蓉,可是为了自己前途的夏荣风根本不希望有人成为他的障碍,所以他想把夏天暖连同赫延西一起送出去,可是秦岚动了恻隐之心,把人留下了。
“暖暖越长越像苏静怡,所以秦岚心生嫉恨,虽然收留了暖暖,但是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所以这些年,暖暖有你们这对父母还依然感觉不到亲情的温暖,你说,你还是人吗?”
“你什么都知道了,还需要来问我吗?夏荣风心如死灰,毕竟之前所有的证据都令她难以再打翻身之战了,多了一项罪行并不会影响到什么,但是这对赫延西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冥冥之中,两人已经牵扯在一起了。
看来,他这一辈子注定是逃不出夏天暖的手掌心了,没有她的夜晚,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日子了。
看完了夏荣风,赫延西又顺道看了赫申鸣,多月不见,他已然变成了一个伛偻的小老头了。
“这么久了才来看我?”赫申鸣似乎在等着赫延西。
“叔,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嘛?”赫延西握着话筒,紧紧地想要将它捏碎了一般。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了,”赫申鸣干笑着,深深地打量赫延西,“看你这段日子过得并不好,看吧,你真是不适合吃凯德这顿饭,硬撑下去的后果就是这么残忍,你知道嘛,夏天暖那臭丫头是夏荣风的女儿,而你和你的杀父母仇人的女人结婚了,你这辈子安心得了吗?”
听到赫申鸣的嘲笑,赫延西不以为然,在他心里,是是非非早有了决断,只是心疼了夏天暖而已,“真是要让你失望了,倒是你没有做出那些狼心狗肺的事情,到现在应该也是妻贤子孝,不至于身陷囹圄还断了后,回头我会让人给你找间好一点的监狱好好养老的。”
“你想干什么?”透过防弹玻璃窗和电话筒,赫申鸣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赫延西的冷意。
“怕你寂寞了,多找几个人陪陪您,”赫延西轻轻扯动了嘴角,笑起来阴鸷冷酷,完全不是赫申鸣眼中过得不好的样子。
“你知道了什么?”赫申鸣目光游移,猜到了什么似地在拼命地想着对策,“阿西,阿西,我求求你了,你卖个面子让我住单间好不好?”
画面一转,赫申鸣从一个‘谆谆教导’教导的老人变得卑微不堪,监狱那种混居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他心里很清楚。
“行,那就看你在开庭的时候怎么说话了,”赫延西说了半截话就挂了话筒,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眼光始终没有和赫申鸣对上。
出了审讯室,刘烨跟了上来,“老大,案件其实很明显了,你为什么还要亲自来一趟?”
赫延西走出监狱,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幽幽地回答道,“我要让夏荣风永远翻不了身,有了二叔的供词,数罪并罚,必须是死刑。”
虽然声音很轻,但那肃杀冷然的气势还是令刘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过几天,审判夏荣风的场面电视直播出来了,而夏贝贝和赫申鸣都成了证人。
这一场审判成了A城为令人唏嘘的事情。
正转着一支笔看完整个审判过程的夏天暖吧嗒一下将其折断,丢出去之后下楼去找丁齐悦去了。
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夏天暖,丁齐悦直觉不妙,“大……大嫂,您这是……”
“告诉我赫延西到底在哪里?”夏天暖双手压着桌面,气势逼人,目光钉在了丁齐悦惊慌的脸上,这可真是难为他了,什么都不能说,又不得不在夏天暖的眼皮底子做事。
“下午三点,楼下餐厅见,要是不来,让他自己看着办,”夏天暖‘杀气腾腾’地冲出了丁齐悦的办公室,可是故作强大的心还是受不了赫延西的莫名其妙而抽痛起来,为躲过员工异样的眼神,她选择走楼梯。
实在忍不住了,干脆就爬到顶楼的栏杆上,任由寒风吹干她苦涩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