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痛打了一顿的夏天暖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令她来不及看清眼前的脸孔又闭上了眼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抚上了腹部,感觉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
“孩子……”
“暖暖,”赫延西温柔地覆上了夏天暖的手背,俊眸闪动流露深情,“孩子没了我们再要,你别哭,好吗?”
听着赫延西的话,夏天暖的眼泪如溃堤了似地滑落下来,咬唇忍住哭声之后,她哽咽着不敢看赫延西,“对不起,阿西,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
夏天暖说不下去了,想到秦岚那一脚,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抖起来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要是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别说孩子,就是那些人想近你分毫都难,”赫延西拂开贴在夏天暖额头上的湿发,轻轻落在一吻,满眼宠溺,“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等身体好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赫延西的话犹如一剂良药,稳定了夏天暖的情绪,但是这样反而让她更加内疚了。
“如果我不去楼上的话,她们……她们也没机会接近我了,那么我们的孩子肯定还好好的,我……”
“乖,别想了,”赫延西伸手覆在了夏天暖毫无血色的双唇上,想起萧静雅的坚决,沉声说道,“如果他们想害你的话,就算你待在这房间里寸步不离也是没用的,她们还是有办法进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夏天暖偎依在赫延西的手臂上,任由眼泪滑落打湿被单,看得赫延西心揪成一团,拿出手帕为她轻轻擦拭。
“阿雅是不想你怀我的孩子,这个不难理解,但是你妈……”
“她不是我妈,”夏天暖咬唇否认,没有那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从她踢掉自己孩子的那一瞬间开始,夏天暖就不认了。
“秦岚她有可能是心理有病,不然的话,不会坚持让你给她做骨髓移植,而且你发现没有,她见不得你好。”
赫延西的话让夏天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地清醒了过来,回忆从小到大的种种,秦岚还真是见不得夏天暖有一丁点的好,尤其是容貌上面,要是看到她留长发或者穿漂亮衣服,就还辱骂或者拿尺子打。
那时候夏天暖只以为是秦岚担心因为自己太注重外貌了会耽误学习,而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情,尤其是她看到自己长发散落的时候,就想被刺激到了似地发狂起来。
难道说她留长发有什么问题吗?
夏天暖回神,撞上赫延西担忧的眼神,泛出几许愧疚,“让你担心了,阿西!”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我想为你分担一切,懂吗?”赫延西紧紧地搂住了夏天暖,又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便让她躺下了,“我赫延西发誓,从今天开始,谁要是动你一根毫毛,我定是要他们生不如死。”
“别这样,”夏天暖酸楚着鼻子扯出一个强笑,“我想你好好的,别为了我冒险。”
“傻瓜,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的,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举行婚礼,然后你再为我多生几个孩子,愿不愿意?”虽然赫延西很害怕夏天听到孩子的事情会再伤心,但是这一关必须得过,而且不能拖。
夏天暖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两行泪,牢牢地抱着赫延西的手臂不撒手,内心有多痛,她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阿西,我好像认不清自己了,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又谁?”
“你是你,你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赫延西给了夏天暖一个坚定的回答,她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她,愿意接受他的一切,无论贫贱。
“可万一我是杀人犯的女儿呢?”
“那我也认了,谁让我爱上你了呢,”赫延西抿嘴一笑,脸上焕发着温暖的光芒,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夏天暖的心,她发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成为过去,她要为自己和孩子讨回公道,无论那人是萧静雅还是秦岚。
在医院待了两天之后,夏天暖出院了,按照医生的嘱咐,至少半个月都需要好好保养身体,赫延西不放心别人打算亲自照顾,可是丁齐跃看不下去了,当着夏天暖的面直言不讳。
“老大,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呢,别的不说,就野风集团你也不能就单撂下了,得尽快解决了才是。”
“那个……赫总,不如让我来照顾暖暖吧?”打从那天打了赫延西,张妮可觉得自己理亏,反正财务部那么多人,少她一个也不会影响全局,而赫延西不行,目前要准备全面收购野风旗下的酒店,所以不能耽搁。
“阿西,你去忙吧,我没什么事情了,有可可陪着就好,”夏天暖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没什么大碍了,就需要做月子一样小心点就好。
“那好,”赫延西略一思忖,心想打击了野风集团也算是为夏天暖出一口气了,所以千叮咛万嘱咐张妮可后才离开兰亭大厦。
赫延西刚走,夏天暖便泄了气似地靠在了床头,“可可,我说呢怎么和你这么相处得来,原来我也是孤儿。”
“我可不这么想,”张妮可可不赞同夏天暖的话,纠正道,“我们现在都有了家有了老公,不能再说是孤儿,知道吗?”
没有想到张妮可的观念已经改变了,夏天暖由衷地为她高兴,只是她心存遗憾,只有拜托她了,“我想查自己的身世,你能不能帮我?”
“你不想赫总帮你吗?”
“不了,他这么忙,我不忍心吵他,”虽然赫延西刚走,可是夏天暖一想起他心里还是暖暖的,“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他,你说是吧。”
“你啊……”张妮可无奈地应下了,可是这调查身世可不像其他调查那么简单了,“秦岚不肯说的话,我们没有一点儿线索呢。”
夏天暖闻言,在心里反复嚼着一个名字,那就是苏静怡。因为在秦岚疯狂得几乎崩溃的时候,夏天暖不止一次听见她提起这个名字,而且,她口口声声喊自己小贱人,这其中肯定是有关联的。
“你去查一个叫‘苏静怡’的人,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消息?”
“这个和海底捞针有什么分别,”张妮可面露难色,不是不愿意帮夏天暖查这个名字,而是同名同姓的太多了。
夏天暖意识到自己太过于着急了,便温婉一笑,颇为不好意思。
“这样吧,我先查一查秦岚,到时候查苏静怡的时候也有个目标,任何和她有关系的叫这个名字的人我都查一遍,好不好?”张妮可有自己的办法,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吧。
“好,我不急,”夏天暖口是心非,不想给张妮可造成太大的压力,目前最重要是养好身体,不然什么事情都白搭。
……
凯德集团顶楼的总裁会议室里,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天花板照射了进来,带进一丝温暖,但此刻里面的气氛却是冷至冰点。
首席位置上,一双修长而匀称的长腿架在了会议桌上,让斜对面的夏荣风看不清赫延西的脸。
赫延西慵懒地歪在椅子上,极富耐心地等着夏荣风的决定,“夏总,你可要想好了,一个小时后你还不答应的话,我们凯德集团和宏誉将会联手击垮贵公司旗下所有的酒店项目,一个星期你或许可以撑下去,可是一个月一年呢?别说我小看你们野风,就算说一天也经不住了。”
夏荣风看着电脑上的红点一个个被点亮,知道这又是昨晚零业绩的酒店,弱肉强食的道理他知道,但是搞不懂的是赫延西一点都不顾念亲情,直接来了个赶尽杀绝。
如果野风没有连锁酒店的支撑,基本算是破产了。
“你还有五十八分钟,”赫延西瞄了眼手表扬声说道,一张俊逸的脸沉着稳重,犹如胜券在握统领全局的大元帅,“如果你愿意让出野风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我保证和你们野风达成合作,到时候有钱大家赚,何乐而不为呢?”
要走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好像是从夏荣风的身上割掉一层肉,痛得他心只抽抽,但是野风集团真的抗不下去了,别说前几年有赫申鸣罩着,多多少少是赚了一点,而现在赫申鸣先是疗养了两年又被关进了局子,他没了帮衬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赫总,就不能宽容一点,好歹野风也是暖暖娘家,不是吗?”夏荣风没有办法之下打起了亲情牌,可他没有想明白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夏天暖的。
“对不住,暖暖不承认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无良娘家,”赫延西想起秦岚就恨得咬牙,要是娘家的亲人会这么做?简直天理难容。
“都是误会,你不知道以前暖暖有多难管教,我和她妈根本拿她没办法。”
赫延西就是相信这时间有鬼也不会相信夏荣风的嘴,夏天暖是什么脾性,他自己一清二楚,不需要别人置喙太多,“别扯淡私事了,我们还是尽快了了公事,我还得回家陪暖暖吃饭。”
“让我再考虑一下,”夏荣风急得蒙头大汗,喝了口玻璃杯里的水之后,伸手朝脑门上一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就请赫总以后带着我一起赚钱了。”
赫延西压根就不削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等夏荣风离开,他让丁齐跃把含有他口水的杯子收好,下班的时候送去做亲子鉴定,至于那股份,他打算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