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好累,她一次又一次的原谅许言儒,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今天的事情又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
许言儒啊许言儒,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个人,心也是肉长的啊!你怎能如此狠的心呢?
许言儒,孩子没了,我哦看开了,因为我想到以后还会有的。可是现在呢?得来的却是一个你要再娶的事情,那对象还是张玉莹,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哪怕是想过一点呢!
安从阳见欢儿现今的这个样子,内心十分的挣扎,也很痛苦。
他现在多想对她说一句“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呢。还有我在,有我陪着你。”,可是他不能,他只能以作为朋友的身份来告诉她“没事,有我。”,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来照顾她,保护她。
说实话,他真的很为欢儿心疼。
在救她那天,他看见她躺在那里,浑身是伤,全身上下是血迹斑斑,连脸上都被划了长长的一刀,那模样既狼狈又恐怖。
他真的不敢想象这种事居然是张玉莹做出来的!
而在救醒她的那段时间里,她没说过一句话,日日沉默着,问她话只是时不时地应个一两句,其余时间大多数都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流着泪。
而这次又是这般,他真的很想当着许言儒的面,问他一句“你大抵有没有将欢儿放心上?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吗?”。
他在有的时候真的很嫉妒许言儒,明明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欢儿,可是最后欢儿还是喜欢他,为什么?前几日,欢儿好不容易活泼开朗了一点,愿意什么都和他讲了,可是今日却又变得如刚救回她那般的时候了。
他为她感到不值,为她感到心疼!
许府。
许言儒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娘,一个是自己的岳母;一个表情淡然,一个表情怒然。
许言儒嘴角抽搐,这是想干啥呢!
“言儒。”许夫人叫道。
“有什么事吗?娘。”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欢儿和玉莹两人究竟谁大谁小。”许夫人笑笑。
张夫人看着许言儒,忧着他的回答。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不都是说欢儿已经死了吗?如今倒是来问我欢儿与莹儿究竟谁大谁小,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莫非娘你知道欢儿的下落亦或是欢儿还没有死?”说到最后一句,许言儒明显兴致提起,一脸的兴奋与希冀。
许夫人抿唇,酝酿了一下,这才道:“我不知道,但是欢儿不是还没有与你和离吗?你这样子不就等于是娶了两个正室?”
许言儒一听许夫人说不知道,便一下子失去了兴致。道:“既然欢儿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不就那样了吗。”
说罢,便转身进了房,关上了木格子门。
独留下张夫人和许夫人站在外面。
而但凡有心人都会听懂许言儒话中的意思,无疑是间接地说了让张玉莹做大。
张夫人一脸的得意,对着许夫人笑着,投过去一个高傲的眼神,便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许夫人却是皱着眉头看着木格子门内,并没有去理会张夫人的得意表情。
她其实是希望言儒说让欢儿做大的,万一欢儿没有死呢?可是他却说了让玉莹做大,尽管她再不喜,但也尊重他的选择,因为他已经长大了,什么事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与主张,所以,她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只是苦了欢儿那孩子了。
想着,便也转身离去了。
而房内的许言儒却是一心的复杂。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可是,他现在竟然会慢慢相信欢儿已经死了的这个消息。
估摸着到了傍晚时分。
张玉莹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便端着厨房里早已做好的甜米粥,翩然的走向许言儒住的院子去。
‘叩叩叩’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许言儒从卷册中抬起头来,问道::“是谁?”
“言儒,是我。我给你端了点甜米粥过来,你吃些吧。我看你今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单单只喝了几杯酒,我怕你身子给饿坏了,所以端了点甜米粥过来。”张玉莹柔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许言儒却皱了皱眉头。
“我饿了自会叫厨房准备一些吃的来,你先回去罢。”
张玉莹听言,微微蹙眉,道:“言儒,你不要任性了,上次你就是因为欢儿的事情而喝酒伤了胃,这次若再饿着了,身子哪里会承受得住?你就将门打开吧,吃完我就走。”
张玉莹继续说道。
许言儒的声音明显有着不耐烦,“我说了不吃,你回去吧。”
张玉莹闻言,虽说心中生气,但也没有立马离开,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便有些气愤的离开了。
许言儒呆在房里,坐在那,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也是烦的要紧,便有些心烦气躁的站起身来,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己,便草草出了门。
走到街市上的时候,看着人来人往,他到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诙谐与格格不入。
看着这里人繁多,他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寂寞。
他不知道就这样子走了多久,亦或是失神的走了多久,就这样子浑浑噩噩的走着。
直到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气味。
他抬头,见几个穿着风骚的女人站在那里,不停的招着客。他笑,当抬头看见妓楼的名字后,他的笑容瞬间凝住,脸上还带着丝丝怀念之意。
他记得吧,那一次,他因为心情不好,跟着那群兄弟伙们在这里喝酒,欢儿知道后却很另类的过来抓了他,嗬,想起当时,不免还真的觉得好笑。
“哟,这不是许大少爷吗?怎的?都快要成亲的人了还要来这烟花柳巷来?”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
许言儒转过头去,看向说话的女人,长相娇媚。
他蹙眉,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容他想想,海棠?就是海棠对吧。
海棠是个怎样的女人?早是在烟花柳巷里混熟了的,看出男人的心思是件多么简单的事。
“怎么?许大少爷,多日不见你莫非还忘了奴家的名字?”
许言儒风流一笑,伸手捏过海棠的下巴,将脸凑近,道:“本公子怎会忘了你这么个妙可人儿?海棠对嘛?怎么,不请本公子进去坐坐?”
“许大少爷来,奴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快快,姐妹们!许大少爷来了!”海棠对着里面大喊了一声,瞬间,便围上来了一大群资质各异的女人,吵吵嚷嚷的说着些什么想念许言儒的话语,许言儒一笑带过,他怎会不知道,这些话她们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他又不是什么毛头初开的小子,自是不会将这话放在心上。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来了?”老鸨从楼阶上走下,一脸的笑容,“怎么许少爷?不是又要成亲了吗?还有时间来我们这?”
“给我安排一间雅房,再来几个漂亮的姑娘。”许言儒吩咐道。
老鸨一见许言儒递过来的银票,笑得更加灿烂了,连连说是。
“海棠,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将许少爷带去菊园啊!”
“是,妈妈。”
许言儒坐在那里,喝着酒,也不说话,也没有去看另几个女人在那唱歌抚琴,就这么失神的坐着,喝着闷酒。
“许少爷,你都是即将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摆出这副表情?”海棠问道。
“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却因为他出了事情,至今下落不明,男人伤心欲绝,就在此时,他却又要娶另一个女人,怎么办?”许言儒似乎是怕海棠没有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是说,如果你是这个男人,你应该怎么做?”
海棠收敛起了娇媚的笑容,道:“许少爷,奴家不能说若奴家是这个男人应该怎么做,只能说,站在女人的角度,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
海棠说道。
许言儒沉默,等着海棠的回答。
“跟着自己的心走,因为心中的选择,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的心被蒙了一层纱,他也不知道。”
“爱谁多一点,深一点,心中时时刻刻都会想起的女人,那就选择谁。”
许言儒一听,心中竟然有些明朗,可是,一个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又是自己的妻子,想着,心中又是一阵烦躁。
“把酒斟上,斟满。”
“是。”
安从阳带着欢儿回到家里的时候,只听了一句让自己都讶异的话。
只听欢儿说了一句,“安从阳,我恨他。”
安从阳道:“你想要问问他吗?万一……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还有什么不一样?这次,我真的对他死心了。”欢儿沉声说道。
安从阳拿出柜子里的药罐药瓶,将今早采好的药收拾了一番,这才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也不要想太多。”
欢儿点头,躺在软榻上,没有再开口。
安从阳看了眼睡在榻上的欢儿,拿着采好的药,便走了出去。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一个打算,他要去许府,问问许言儒,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翌日。
安从阳早早的出了门,准备去许府找许言儒问问这件事情。
途中心里却担忧着在家里的欢儿,不知道她知道自己去了许府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想必又会闹着吧。
而欢儿一起来便看见安从阳不在,心想着昨日里他对自己说的话,便知道他这是去了许府,笑笑,他想去就去吧,反正问问也是好的。
想着,便起了身,下床梳洗。
许府。
安从阳来到许府门前,看着许府张灯结彩,冷冷笑着。
欢儿这才出事多久,他就要再娶?真是个极好的。
安从阳忍着冲进去的冲动,站在许府外,管家看见他后,走过去道:“安公子,不进去吗?”
安从阳踌躇,“不了,我是来找言儒的。”
“那我去帮你叫少爷,安公子还请稍等一下。”管家说罢,就要进去去找许言儒。
安从阳在外等着,当看见许言儒一身喜服的从府内走了出来,安从阳冷眼看着。
“从阳?你找我?”许言儒从府内走出,看着站在外面的安从阳,问道。
“你和张玉莹成亲?”安从阳问道。
“嗯。”许言儒低声应道。
安从阳再问:“你很爱她?我真想知道,你娶她,那么她是做大还是做小呢?”
许言儒抿着薄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刻钟,这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她就是未来许府的少夫人。”
安从阳冷笑一声,“少夫人?嗬。”
“是,她是未来许府的少夫人。”许言儒再次重复一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