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柏的病在逐日好转,就在他已经没有大碍的时候,张玉桓也适时开了口,可以让他不必记挂这份恩情,回到他想要回去的地方。
但莫柏却执意要留下来,声称是为了报答张玉桓的救命之恩,为他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并撒了谎说自己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若是离了张家,便无处可去了。
张玉桓念他身世可怜,便收留了他在张家。
得到张玉桓的许可后,莫柏便开始策划他的报仇之路了。是老天给了他这个复仇的机会,他一定好好利用的。
而张玉莹也因为一个巧合,知道莫柏并没有死,而是被哥哥张玉桓给救了下来,两人还在张家打了一个照面。
其实,就连这一系列看起来像是巧合的巧合,都是莫柏精心安排的。
一切都按照着他心中所想的发生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借住张家的手,让许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将他所受到的不公平以及心中生出的憎恨,全都发泄到许家人的身上,当初他受到多少伤害,他要加倍地还给他们,还给他们每一个人!
然而要对许家报复的这件事请,他一直守口如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因此也没人能够知道他留在张家的真正目的。
别人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对他有所防范。
为了能够进一步控制住许家人,莫柏选择了走接近张玉莹的这条捷径,即使没有机会,他也会凭空制造出机会,他一直坚信事在人为。
张玉莹偶尔会从回到张家,虽然只是短暂地停留并不长住,可尽管只是这样,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第一次,便是使了个小小的计谋让张玉莹撞见了生还的自己,他很明显地看到了张玉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可置信,虽然很快,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就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他确定了张玉莹早晚会成为他实现报仇的一个重要工具。
果然,当张玉莹第二次回到张家的时候,莫柏便开始了进一步地接近她,两人从此便有了暗中的联络。
莫柏有意无意地向张玉莹透露出了他也同她一样讨厌欢儿,这样一来张玉莹便正中了他的下怀,她心想着要是有了莫柏的帮助,她要除掉齐欢儿不就更加容易了吗?
可是张玉莹虽然有些小心计,那也是只是女人之间的嫉妒争宠罢了,要是真的论计谋,她怎么可能斗得过狡猾奸诈的莫柏呢?
这一日,张玉莹通过暗中联络莫柏,两人约好要在醉云楼见面,于是她才这么小心谨慎。
“好几日不曾与你联络,齐欢儿可有下落了?”
莫柏低沉着嗓音开口问道,虽然语气极其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似乎在说一些和他无关的事情一样,但他心里还是很急切地想知道欢儿的下落的,可是在张玉莹面前,他却不能暴露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一分半点。
一路快步赶来,张玉莹觉得口舌有些干燥,正好桌上有满上的热茶,她便轻轻抿了一口,但也只是浅浅的一口,很快便将杯子给放下了,眼中尽是嫌弃。
莫柏看到后不露声色地在眼里闪过一丝嘲笑,果然是过惯了大小姐的生活,连一杯茶都这么挑剔。
张玉莹头微低,玩弄着自己的一双青葱玉指,脸上却带着笑意,慵懒地开口道:“自打齐欢儿失踪的那一天起,你我的心里不就应该有了答案才是吗?”
张玉莹听起来像是说得隐晦,但其实又暗藏了莫柏想知道的答案。
莫柏心一紧,仔细观察着张玉莹的表情,想要窥探出她的内心。
可是就他对张玉莹的了解,她那么恨欢儿,巴不得她去死,如今她能这么悠闲自得地说出这番话,难道欢儿真的遭遇不测了?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准确来说,应该是为了想要否定他心中这最坏的可能,他还是装作不懂,开口问向张玉莹问道:“张小姐的意思是齐欢儿死了?”
莫柏一脸的淡然,此时恐怕只有天知道他内心有多紧张,脑子里像紧绷着一根弦一样,难受得紧。
此刻他能表现出多少淡然,心中便有几分紧张。
张玉莹觉得无趣,不再把玩自己的手指,抬起头来觑了莫柏一眼,撇嘴道:“这么些天了都找不到她,不是死了是什么,这种问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这么聪明,还非要我从口中说出她死了你猜信是吧?莫柏,这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你。”
张玉莹的目光有些凌厉起来,索性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地朝莫柏走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莫柏的,似乎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莫柏虽然心里紧张着欢儿,但他却隐藏得很好,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地就迎上了张玉莹的,没有丝毫的动摇。
“张小姐,自古以来,只要有心要一个人死,那么便是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还要我来提醒你不成?我这么问你,也是在为你日后的幸福着想,张小姐难道还想因此怪罪莫柏多管闲事了不成?”
张玉莹的心动摇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莫柏说得也不无道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可是她又没有通天的本事,就连许言儒带着许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出去找了那么久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除了那个掉在崖边的绣花荷包以外,便再无其他了。难道真的像莫柏所说的那样,莫非齐欢儿还活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
张玉莹忙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自我说服着:她齐欢儿若是还活着,就算不回许府,也一定会回到齐家去找个依靠,否则她还能到哪里去?既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那她肯定是死在崖底了。
这么一想,张玉莹心里又舒服了许多,用更加肯定地口吻说道:“凡事总要有个依据吧,我说齐欢儿死了也不是空口无凭的,既然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言儒又在崖边发现了她的贴身之物,这不就摆明着她掉到悬崖地下去了吗?更何况……”
张玉莹想到自己在齐欢儿的那盒果脯里动了手脚,心情一下子就爽朗了起来,唇角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下,我看你齐欢儿怎么办。
看到张玉莹这副得意的样子,莫柏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问道:“你有话便说,话说到一半吊着人的胃口这样可不好。”
张玉莹笑得更加开心,接着她刚才未说完的话说道:“其实那天齐欢儿上马车之前,我遣人给她送了一盒她平日里最爱吃的蜜饯,在蜜饯里我下了药,她平日里多多少少总要吃上一些,所以我敢肯定她在马车之上肯定会吃的,就算她没掉下悬崖,只要那药发挥了作用,没有人救她的话,她便活不了太久的。”
张玉莹嘴里说着这些恶毒的话,脸上却是一副盈盈笑容,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定然不会想到她会对一个有了身孕的人下这么狠的手。
莫柏的心一凉,欢儿这一次恐怕是难逃一死了,想到欢儿有可能会死,莫柏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转变了神色恢复了正常,并未让张玉莹有所察觉。
“如此,你说她死了,我也能信了。”
听到莫柏肯定她的想法,张玉莹心中更加得意,不过齐欢儿死了这事情可还远远没有结束,但她心中又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于是只得询问莫柏他的意思。
“现在齐欢儿死了,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莫柏沉默了小半会儿后,对张玉莹说道:“下一步具体在怎么办,我心中也还没有打算,因为我并不知道齐欢儿会就这么死了,虽然我们的目的却是要让她死,但似乎这有些快了。”
张玉莹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行了行了,我问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净给我说些有的没的,说重点。”
莫柏略带不快地深深地看了张玉莹一眼后,张玉莹心里有些犯怵,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冲了。
“好吧好吧,你说就是了,我听着。”
被张玉莹刚才那么一说后,莫柏也不再废话了,直言道:“我会再联系你,在这之前,你不要擅自行动,万一被许家人发现点什么就不好了。”
张玉莹心想,这不还是相当于什么都什么都没说,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张玉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开心,莫柏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为了安抚一下她,便开口道:“以后你只要听着我的吩咐做事,用不了太久,你就可以和许言儒永永远远地在一起长相厮守永不分离了。”
这些话是张玉莹最爱听的,莫柏其他的可以不知道,这可不能不知道。
张玉莹听后果然喜上眉梢,再一次娇羞地笑开了。
半晌后,张玉莹止住了笑意,但眉眼之中还是有藏不住的那一丝喜悦,道:“既然是这样,你有了进一步地计划再联系我,我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去了。”
莫柏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张玉莹便就此开心地离去了,待她离开后不久,莫柏也出了醉云楼,去准备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