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你不要这样,来给本少奶奶笑一个。”欢儿看着一脸严肃的春桃还想着去缓和一下气氛。
荷花池上,有一座凉亭。
凉亭之中,有一对碧人……
春桃的眼神扫到凉亭上的时候,瞳孔骤然缩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错愕。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声音越来越淡,淡的一张嘴说出的话就被风吹散了。“少奶奶,许少爷他……”
“嗯?”欢儿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狐疑的回过头去,看向凉亭的方向,毫无遮挡的视线直直的撞进凉亭之中。
红色的张扬,白色的内敛,两道身影贴合在一起,只消这一眼,欢儿便觉得头晕目眩,天崩地裂。
欢儿踉跄了一下,春桃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欢儿。“少奶奶。”
唤了一声欢儿却并没有反应,只是双眼无神却瞪的大大的没有焦点,就好像是灵魂被抽空一样。
连续唤了好几声,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才一点点的转向春桃。
“少奶奶,少奶奶?”
欢儿瘦削的手一把抓住春桃的手臂,无意识的用力,一点点的收紧“他们,在干什么。”
春桃痛的呲牙咧嘴。“少奶奶,我痛。”
欢儿这才松了手,像是难以接受般的轻揉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许言儒不是应该很爱自己么,许言儒和这个张家大小姐才接触几天,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能。
欢儿用手轻顺着胸口,大呼了好几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理智。眼圈红红的看向春桃。“走,过去看看许言儒。”
春桃跟在欢儿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着。
红衣和白衣层层交叠在一起,就像这荷花池中开的最美的荷花;张玉莹手执毛笔,而许言儒则紧贴着张玉莹的背后,一只手环着张玉莹的腰,而另外一只手,则握住张玉莹执笔的手。
他的发纠缠着她的发,这样是不是就算是结发夫妻?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那单薄的衣料传达到她的腰间,这是否叫做肌肤之亲?
夏天!这样你们不热嘛?!春桃在心里狠狠的吐槽。
一对碧人,坐在这百花盛放的凉亭中,仿佛一对画中仙人,都让人不舍得去打扰。
然而这样一幅美丽的画卷中却偏偏多出了一个小腹隆起的黄脸婆,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倒像是,欢儿本身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欢儿觉得是不是,自己这个少奶奶的位置,是人家勾勾手指就能够取而代之的。
“相公。”清冽的嗓子自然的叫出这个称呼,本就应该自然,这个称呼早就已经唤过千百遍。
两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自拔的情人,终于被强迫打断。
许言儒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手中作画的毛笔狠狠一顿,一滴墨点在的画卷上,画了一幅画。
“喂,许言儒你怎么了啊?”许言儒怀中的人儿似乎依旧装作没有发现欢儿的样子,不满与许言儒的走神。
而许言儒则勾勾唇角,温柔的笑了笑。“没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一起手执毛笔继续作画,并没有因为欢儿的到来,而影响自己一丝一毫。
欢儿在那一声相公之后,就静静矗立在两人身旁,似乎她就真的像是那透明的空气一般。
安静的,随和的,哪怕看到自己的夫君在自己怀孕期间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也是不吵不闹的。
也许,也许。
现在的欢儿还在自我安慰,也许许言儒有空之后,就会来和自己说话了呢,也许许言儒刚才并没有听见自己开口唤他啊。
可是欢儿,怀着身孕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等了一个时辰的时候,许言儒还是看都没看欢儿一眼。
欢儿现在终于不能在自我欺骗下去了。
哪里是没有听见,只是不想听见,便装作没有听见。
哪里是没有看见,只是眼里心里,再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什么叫自取其辱啊?
自取其辱就是明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去做自己的大少奶奶,可偏偏,她要去看什么真想她要去求什么甘心。
现在呢?甘心了?
“春桃,回房。”欢儿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泫然欲泣的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泪水顺着脸颊彪下,砸在地上,湿了衣裙,花了容妆。
欢儿走后,张玉莹才悠悠的抬起头来,对上许言儒那张俊逸若仙的容颜。“许言儒,我觉得欢儿是生我气了吧,要不你去看看她?”
许言儒轻笑的点了下张玉莹的头“安心画画,不用管她。”
张玉莹撇撇嘴委屈的看着许言儒。“我觉得她肯定会记恨我,觉得是我抢走你的。”
许言儒笑的肩膀都一颤一颤的,搂着张玉莹的腰一点点收紧,抱在怀里,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桃花眼里写满了多情。“别人怎么样与你我有什么关系,我爱你护你,便足矣。”
“别这样,那边还有人。”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张玉莹却舍不得挣脱这个温暖的怀抱。
许言儒跟张玉莹每天都在府里游园,赏花吟诗作对,举止亲密。丝毫不避讳欢儿,尽管府里已经流言四起,许言儒也是丝毫不在乎欢儿的感受,每天与张玉莹甜甜蜜蜜花前月下,似乎张玉莹才是正牌的夫人。
论身份张玉莹是堂堂兵部尚书的千金,而欢儿只是一介屠夫之女。即使欢儿就算怀孕了,也不如尚书千金张玉莹知书达理。欢儿性子安静,与世无争。所以张玉莹每天更加肆无忌惮,本是客人的她现在反倒有了反客为主的意思。
欢儿每天几乎每天都待在房中绣花,看书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流言似乎便处都是,让欢儿避之不及。一日欢儿本是在花园散步却还是听到了仆人们对许言儒跟张玉莹的流言。
“哎,张妈你听说了没,咱们少爷现在跟尚书府千金张玉莹小姐很是甜蜜呢!”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女在修剪花园冒出的杂树木枝也不忘伸出脑袋与他人搭话。
“是啊,可不是吗。张小姐与咱们少爷在府里也毫不避讳。我昨儿听咱们府里的管事议论说看见少爷跟张小姐当着欢儿夫人的面搂搂抱抱的作画。欢儿夫人一句未说。”另一个老妇人也伸出脑袋议论。
仆人们个个也都是有眼力见的,眼看欢儿失了宠众人都纷纷打算去巴结张玉莹,人人心里都清楚张玉莹乃是堂堂尚书千金,而欢儿只是一个屠夫的女儿。
欢儿这几天却又偏偏赶巧每天呆在自己的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许言儒也丝毫没有要去欢儿房中看望欢儿的意思。每天都陪着张玉莹,更加让仆人心里的猜想有点成真的意思。
“即使欢儿夫人有了身孕,这个正室之位怕是也保不住了”
“是啊是啊,还有人说咱们这府里很快就得换主人了呢”
“真的假的,也是啊张小姐可是尚书的千金而咱们欢儿夫人出身卑微换主人也是迟早的事”
“那照这么说咱们以后可得注意着点可别得罪了贵人”一群老妇人在一起你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然而这些话却全都不远处的欢儿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
欢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有一点愤怒,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心里想着自己平时也待他们不薄为何现在个个都落井下石。身边的丫鬟看到自家主子被气的落泪自然打抱不平。
“哎哎哎!你们这群老妇人都在议论什么!不好好干活乱嚼什么舌根。仔细着我告诉少爷拔了你们的舌头,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再瞎说。”身边的丫鬟忍不住为欢儿打抱不平,夫人平时都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从来不招惹是非,为何现在还要受这帮人这般侮辱。
那帮老妇人听到欢儿身边大丫鬟这般的谴责,纷纷吓得都一哄而散。毕竟欢儿现在怎么说都还是正室,他们还不敢造次。
欢儿心里很是愤怒,这几天她安安静静的待在屋子里,她知道外面有很多流言却也不知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心里真的不是滋味从未的罪过任何人的她为何还要这般被人侮辱。许言儒莫非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她了吗?难到当初的海誓山盟现在就将全部变成泡影了吗。
府里流言四起。仆人都在说许言儒不会再宠身为正室的欢儿了,甚至很快许言儒可能就会去尚书府求娶尚书府千金为妻。而欢儿可能也会下堂降为妾氏。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会是空穴来风吗?
她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如果真的是不爱了。她可以自请下堂。
欢儿来到书房门口准备进去找许言儒问个清除却被一个仆人拦住。
“夫人,你现在不能进去。少爷现在有要事在书房里处理。”一个年轻的仆人拦在了欢儿的面前似乎不打算让欢儿进去。
“我…我也不行?我有事找少爷,烦请你帮我通传一声”欢儿看了看挡在面前的人,稍微有一点愣神。又要事要忙会不会只是他不想见自己的托词。却也没办法只能低声下气的吩咐仆人帮自己通传。
“夫人,少爷说了谁也不见。还请夫人先回吧”少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依旧在门口站的笔直。
“那…还烦请你等会告诉少爷我来过了。”欢儿也是无法只能先行回去她也不想闹事。也不想闹的那么难堪。
仆人轻轻地应了一声,见少年答应欢儿才转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