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急急的追到门前,又问:“大夫,虽然你不能够解毒,这城中也没有比你更为厉害的大夫了,那还请大夫为我们说一个人,好叫我们去试一试。”
大夫站住了脚,仔细想了一想,说道:“那么一来,可能就只有神医可以解毒了。就此罢,老夫告辞了。”
许言儒点头,对着一边的丫鬟说道:“带大夫去账房结账。”
“不必,既然没有帮上忙,又怎么可以拿钱,还是等到下次再说吧!”大夫摆摆手,转身离开了许府。
许言儒看着大夫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脸上的伪装的表情才卸得一干二净,浑身无力,靠在门框上,瞧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母早已经是哭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两边的袖子被泪水浸湿,几乎是可以挤出水来。眼眶中仍旧是止不住的流泪。一边的丫鬟也不敢上前去劝,只能够站在一边递手绢。
“娘,你不要再伤心了。总会有办法的,大夫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找到神医来给爹看病,就会没事的。”欢儿上前安慰道。
许母还是止不住泪,抽噎着说道:“说得好生轻巧,这个时候,你倒是给我找个神医来?要是请得来神医,我还会叫他来?”
欢儿一脸为难的站在原地,心中也是一阵急,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便扭头去看许言儒,说道:“言儒,我们可以找……”
“安从阳!”
两个人不谋而合,紧接着就是相视一笑,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默契都是很高的。
既然说到安从阳了,他们也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了,欢儿扑到许母的跟前,抓住她的手腕说道:“娘,这下爹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会请安从阳过来,他就是神医,这天下,没有他不能够解的毒,我现在就去写信请他过来。”
许母终于是止住了哭声,连连的点头应声道:“好好好,你赶快去,一定要把他请过来,老爷只能够靠他救了。你们一定要请来啊!”
听到“安从阳”这三个字,许母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上次欢儿的毒就是多亏了他,可是他在另一个镇上,路途遥远,希望老天眷顾,许言儒他们可以把安从阳带回来。
欢儿和许言儒应下,便从屋子里退出来,转身进了书房。
欢儿在一边替许言儒研磨,瞧着许言儒眉头紧锁,便上前伸手为他抹平,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想到办法救爹了吗?”
许言儒点点头,紧接着又是摇头,说道:“这件事来得太蹊跷,爹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中毒了呢?”
欢儿愣神,之前一直在屋子里紧张爹的病情,倒是没有过多的考虑这件事情,现在被许言儒这么一提,确实是觉得有些蹊跷了。
“你是怎么想的?”欢儿轻启樱唇问道。其实她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模模糊糊有些想法,又摸不到头绪。
沉滞片刻,许言儒说道:“之前是丫鬟投井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爹就中了毒,我怀疑是有人专门动的手脚,他担心爹查出什么来。也许,因为这个才下毒也说不定。”
欢儿皱眉,又问:“可是会是谁呢?要是他担心爹会查出什么来,还不早就下了毒?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许言儒语结,这个设想一下子被欢儿推上了悬崖,根本是走不通。看来这条线索也彻底断了,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许言儒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来,看着欢儿说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我真的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她又何尝不是,可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他们都是想不出来。
许父中毒的这件事情,他们现在连原因都查不出来。
顿了一会儿,欢儿催促道:“我们还是赶紧把信写好寄给安从阳吧,现在治好爹才是关键的事情。”
确实是如此,许言儒点点头,又开始拿起笔继续写。
片刻之后,欢儿拿着手中的信出门,想要拿到驿馆去投寄,却是在驿馆外撞见一队人马,十分的豪华,欢儿一时间看愣了,竟然是挪不开脚。
“你怎么不让开啊?一会儿惊了马伤了你都是小事,要是惊了里面的人,可怎么办?”路边上的小贩一把将欢儿拉到自己的身侧,小声的训斥道。
欢儿这才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第一次见装饰这样华美的马车,所以忘记了,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
马车已经缓缓驶到了欢儿的面前,这下她才是瞧见马车上的细节。
四角挂的是琉璃福扣,整个车身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雕刻的是荷花,显得有些清新脱俗。车轴都是用金缕缠绕过。赶车的马夫身上的穿得是上等丝绸。一个马车穿成这个样子,就更不要说里面的人了!
真是好大的手笔!欢儿在心中暗自惊叹,忍不住问边上的小贩:“小哥,这是谁家的马车?”
小贩微眯着眼睛看着马车,头也不转一下,回答道:“这你都不知道?这是尚书家小姐张玉莹的马车,听说是及笄时,宫里一个娘娘送的,这么好的马车,看样子是要值个几万两了。”
小贩一边说着,眼神一边不停扫过马车,满满的都是羡慕。
欢儿又瞧了几眼,突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东西,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她谢过小贩之后又急急的走向驿馆。
之前安从阳曾经说过,如果有什么事情给他的医馆送信即可。可惜医馆在另一个镇上,言儒现在又走不开,只能从驿站寄信了。
从驿馆里面出来,街上已经是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刚什么大人物都没有经过。欢儿也不以为意。
现在请安从阳的信已经寄了出去,只等着安从阳过来就是。这样想着,脚上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径直朝许府走去。
还没有走到许府门口,欢儿就瞧见了刚刚在驿馆外面瞧见的那辆马车,这马车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叫欢儿不想看见都不行。
“奇怪,这个马车怎么停在这里了?”
欢儿带着满腔的疑惑的走过去,这才瞧见许言儒也站在门口,便绽开了笑脸说道:“言儒,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咱们府上来客人了。”许言儒看到欢儿后,连忙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他心里有些愧疚,最近事情太多了,本来该静养的欢儿,在怀孕期间都没得安生。
“哟?这就是你传说中的媳妇儿啊?”带着轻蔑的女声想起,紧接着就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实在是动听,叫人无法不陶醉。
欢儿侧过目,这才瞧见说话的人从马车上下来。一身水蓝色的抹胸襦裙,外罩月白色小褂,腰间别着一块绿色盎然的蝴蝶玉。一头秀发盘起,用那紫水晶金钗别住,额上贴着花钿,眼中似有水色流动,红唇更是显得娇媚。整个人如弱柳如风,但是瞧着自己的眼神中又带了几分恨意,叫人猜不透。
许言儒放开欢儿,连忙过去站在这人的身旁,一脸的高兴,左手扶上那女人的腰肢,说道:“欢儿,来我给你介绍,这是莹儿,莹儿,这是我的内人,欢儿。”
张玉莹抿嘴笑,一脸娇嗔瞧着许言儒,说道:“你还真当我瞧不出来啊?能够叫你言儒的人,还有几个呢?”
欢儿直直的瞧着许言儒放在张玉莹腰上的手,神情有些不自在:“原来是尚书大人的女儿,实在是失礼了。”
此话一出,许言儒倒是有些惊讶,问道:“欢儿,你怎么知道莹儿他是尚书大人的女儿?我记得我以前并没有跟你提过这个事情。”
欢儿仍是一脸的笑,这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淡淡的说道:“你自然是没有说过,刚刚我去驿馆,正好是撞见她的马车,一边的小贩与我说起的。我才知道,哪知道刚刚从驿馆出来,又在家门口瞧见张小姐了。”
“我倒是忘了,欢儿,你的信投寄出去没有?”许言儒这才想起要紧的事情,赶紧询问道。
欢儿点头,许言儒倒也作罢,不再继续问下去。
张玉莹咬着嘴唇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方才我在驿馆那边听见我的马夫说有个女人站在路中间,还好边上有个人拉了她一把,这才没有被我的马惊了。不会是你吧?姐姐?”
张玉莹的眼神无辜,却是暗自讽刺欢儿没见过世面,连看见马都挪不动道了。她得意的看着欢儿,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欢儿摇摇头,神情落寞说道:“没有,倒是谢谢边上的小贩了。”
许言儒没有听出张玉莹的言外之意,朝着马车瞧上一圈,也是称赞道:“莹儿你的马车却是好看,之前怎么没有看你用过?”
“好马才能配好鞍,要是不来你这里,我才不要用他呢!”张玉莹撅着一张嘴对许言儒撒娇,更显可爱。
“哈哈,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说什么话呢,这好坏都是要拿来用的,攒着做什么。”许言儒开怀大笑,一双眼睛里全是宠溺。
欢儿站在一边神情尴尬,蠕动了一下嘴巴,然后说道:“言儒,我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