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看着满脸疼痛难当的傅雅晴,心里不禁也跟着焦急起来,她微微提起傅雅晴的裙摆,仔细观察傅雅晴的下身,见雪白的衬裤上并没有红色的血迹,这才有些安心的舒了口气:
“嫂子,应该不是孩子的问题,你仔细想想,今日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腹痛?”
傅雅晴一边继续哀嚎一边做冥想状:
“没有啊……今日我还不曾用过午饭呢,早晨就喝了一碗乌鸡汤,乌鸡汤怎么可能导致腹痛呢?哎呦……”
齐欢儿看了看,继续在这石子路上蹲着也不是事。
她朝前方打量了片刻,发现不远处就是一个荷花池,那荷花池边安置了几张石凳子。
便俯下身询问傅雅晴:“嫂子,不然欢儿先扶你去那荷花池边休息一会。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回去吧。”
“好好……哎呦……”傅雅晴一边点头答应,一边不忘记继续呼痛。直到二人在那荷花池边坐了下来。
齐欢儿看傅雅晴这状态的确不太好,可能也不能走更多的路了,只能回头吩咐丫鬟:“你去前厅通知安从阳安大夫,让他过来一趟。”
丫鬟有些犹豫道:“可是二位少奶奶都怀有身孕,奴婢一走这里可就没人伺候了。”
话音未落,傅雅晴突然转过身,直直的盯着那丫鬟:“叫你去你就去,没看我快要疼死了啊。这里有欢儿照顾我就好了,你赶紧去给我叫人来,哎呦……疼死我了。”
丫鬟被傅雅晴一阵数落,只得连连点头,小跑着离开了花园。
等那丫鬟的身影一消失,傅雅晴不停呼痛的声音顿时就小了下来。
欢儿替傅雅晴揉了揉肚子,关切道:“嫂子好些了吗?”
傅雅晴点点头,方才叫的太久太大声了,此刻一停下来,她发现自己的嗓子还真有些痛,额头上也生生的叫出了一层薄汗:
“欢儿,谢谢啊,我觉得好多了。”
说着说着,傅雅晴突然长长叹了口气,眼中也泛起了泪花:“我们做女人的,也真是命苦啊。”
欢儿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傅雅晴,安慰道:“这好好的,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肚子又开始疼了?”
傅雅晴摇摇头,接过齐欢儿的帕子狠狠的行了一口鼻涕,抽泣道:“欢儿啊,你嫁给言儒,有多少光景了?”
欢儿闻言愣了愣,也在傅雅晴身侧寻了个干净的位置坐好,目光有些出神的看着荷花池中的金鱼,有些不明所以的回答道:“大约也快两年了吧。嫂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你可知道,嫂子来着许府有多少个年头了?”
齐欢儿摇摇头,试探道:“听说嫂子十六岁的时候,就被许配给言清大哥了?”
傅雅晴冷冷的抽了抽嘴角:“是啊,十六岁。到如今,已经整整七个年头了。我来着许府,已经有七个年头了啊。”
“嫂子?”
傅雅晴突然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齐欢儿:“你可知道,当年嫂子嫁给言清的时候是什么光景?”
欢儿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有些纳闷傅雅晴怎的突然和她说起这个。
傅雅晴似乎只是需要倾诉,根本不需要齐欢儿给出任何反应,她就自顾自的往下说道:“那时候,我才十六,言清二十一。那时候的许府,还不像现在这般风光。宅子也不如现在的这般大,爹娘生意失败,还在外面欠下了不少的外债。隔三差五的,就会有牛头马面的债主上门来讨债。还不出银子,他们就把府上的家具都砸的稀烂……”
“那时候言儒还小,爹娘又是个胆小的。被那些讨债的吓唬的,差点就搬出许府沿街要饭去了。后来是你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叫来了一帮兄弟,凑齐了债款,这才帮许家还清了债务。”
“那些债主欺负爹娘实诚,还三不五时的前来讨好处,你大哥就带着那帮兄弟和那些要债的打了一架,差点没把腿打折了,才总算逼的那些人再不敢上门来作恶。那时候,爹娘就让言清当了家,铺子的钥匙也交由我们来掌管了。”
欢儿没想到,一向软弱的大哥,竟然也有这么强壮的一刻,这让她很是意外,脸上不由得露出些钦佩来:“原来大哥以前这般厉害?”
傅雅晴自嘲的笑笑:“言清就是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脑子……等挨过了许府那最艰难的一段时间,言儒也就长大了。言儒自小就聪明,长大之后更是显出了无与伦比的经商天赋。后来又和你成了家。爹娘本就偏袒言儒,等他一成家,竟然就将铺子交给了他打理。还有许多言清和我辛辛苦苦支撑下来的生意!”
说到这里,傅雅晴突然面目变得异常狰狞,看着齐欢儿的眼神也带上了浓浓的怨愤。
欢儿见状全身一颤,轻唤道:“嫂子……”
“你知道吗欢儿?我和言清是多么不容易才在那种情况下把许府这么大一个产业支撑下来的?可是呢,爹娘为什么这么偏心?就因为言清不会做生意,亏空了几次铺子的银子!就因为言儒有经商头脑,比言清小了那么几岁。他们就如此偏袒他……最后,最后竟然连府中的钥匙,也爱屋及乌的交给了你!”
傅雅晴越说越激动,后来直接抬起了半个身体压向了齐欢儿。
欢儿往后躲了躲,出声道:“嫂子,你太激动了……爹娘也是为了许府好,如若大哥再胡乱投资,那许府很快又会陷入往日那般贫困的境地的!”
“你懂什么!我和言清多么不容易才支撑到如今,刚刚有了起色,好处就被你和言儒毫不费力的拿走了!你让我们怎么不恨?欢儿你告诉我,你设身处地的为嫂子想一想,如若那个人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样?”
傅雅晴说到最后已经站起了身,一直紧逼着齐欢儿,齐欢儿脚下踉跄,不小心踩中了一块碎石。碎石在原地蹦跶两下,滚进了边上的荷花池。
欢儿退无可退,只得拿手撑在傅雅晴的胸口上,她知道傅雅晴情绪似乎有些失控,此时再不能顺着她意了。
她不禁开口道:“嫂子,虽然欢儿也很同情你,很感激你们为许府做出的贡献。但是这些事情都是爹娘的决定,欢儿相信爹娘做这些决定都是为了许府好,为了大哥和言儒好。我们应该支撑爹娘才对!”
傅雅晴嘴边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她紧紧盯着齐欢儿,不顾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冷冷的笑道:“欢儿,你这么懂事,又说感激嫂子和你大哥,那么,你把许府的钥匙让给嫂子好不好?嫂子帮你管理许府这些杂事怎么样?你身体刚好,这些琐事那般繁杂,万一再累着了,不是更让爹娘操心吗?”
欢儿手上使劲,怎么也推不开傅雅晴,眼看着再往后退,就要掉进荷花池了。
她集中精力,突然把手一松,以退为进,迅速的绕开傅雅晴,跑到稍微远离荷花池的地方站定。
这才缓缓开口道:“嫂子,你太激动了。这要是是爹娘交给欢儿的,欢儿不能擅自做主转交给你,如若你真的想替爹娘管家,也得经过他们的同意。到时候,欢儿必定会双手奉上的!”
“你说得好听!”傅雅晴突然激动的扑上前来,一把就扯住了齐欢儿的也领口,伸手进去竟然想要强制拿走钥匙。
欢儿不肯,二人就此厮打起来。
“口口声声说同情我们感激我们,不过就是一串钥匙,你都舍不得,你就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快把钥匙交给我!”傅雅晴情绪激动的撕扯着齐欢儿的衣裳。
欢儿本就大病初愈,身上没什么气力。方才又淋了雨,正觉得身上有些不适,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去抵抗傅雅晴,直被她推得东倒西歪。
“嫂子!钥匙不在我身上,我生病那段时日已经交给言儒了……”齐欢儿的声音在傅雅晴的暴怒下根本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欢儿想起方才傅雅晴方才说的种种,那些请求她谅解的恳切言辞。难道都是假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欢儿越想越不明白,她还以为傅雅晴已经真心改过了,才会同她一起逛花园赏花,失了戒备。
否则换做往日,她早就借口抽身了。
但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傅雅晴竟然能演出这么一场大戏,只为了抢夺她身上的许府钥匙?
齐欢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太过天真了,才一次又一次的中了傅雅晴的轨迹。她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浑身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竟然把傅雅晴压在了地上。
傅雅晴不甘示弱,被压住了还用脚不停的踹齐欢儿,嘴里不干不净的吼道:
“怎么那么毒的药都没把你毒死呢,你怎么就这么好命!那么多人疼你宠你,你还不够,你怎么这么贪心!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想要一串钥匙你都不肯给,还在那假惺惺的可怜我!你当我稀罕吗!”
二人越吵越凶,齐欢儿虽然不还嘴,但是手上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气力来抵抗傅雅晴。
敷衍情一边凶狠的咒骂齐欢儿,一边猛地发力想要将齐欢儿推到荷花池中。齐欢儿一个没注意,脚下被石头绊了脚,一不小心就失去了重心。
她不会游泳!
眼看着自己就要栽倒进荷花池了,齐欢儿突然急中生智,一把扯住了傅雅晴的袖子。
傅雅晴正要得意,嘴角都还没来得及咧开,便被欢儿带的踉跄几步,二人一同滚入了冰凉刺骨的池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