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睡梦中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响动,床上的欢儿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看竟然是许言儒和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子。她感受着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欢儿想说什么,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这一次,她咳的格外严重,一直停不下来,许言儒急的上前去轻拍她的背,可是欢儿咳嗽的更加厉害,这让许言儒急得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儿好了,只是围着欢儿团团转。
而安从阳就在一边静静的站着,目光始终看着欢儿的脸,终于在欢儿咳出了几丝血丝的时候,冷静的说道:“银针!”一边的药童早就备好了银针,递给了安从阳。
安从阳接过银针走上前,迅速的在欢儿脖颈上的几处穴位下了针,说也奇怪,就在他下针的时候,欢儿竟然不咳嗽了,整个人也都安静下来了,看到欢儿这样的变化,许言儒十分的激动。
“神医,你真的是神了,她已经这样咳了好几天了,没想到你这几针下去竟然就止住了咳嗽,我娘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许言儒把欢儿放平在床上,紧张的问着。
看到安从阳出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请错人,以前来的那些大夫都说欢儿根本没得病,却都束手无策,开的那些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而安从阳只是给欢儿简单的施了针几针,就能让她不再咳嗽,简直是太神了。
安从阳摇了摇头,目光还是看着欢儿的脸,缓缓说道:“你夫人的脸色白中带青,不该是孕妇该有的脸色,加上你给她吃了这么多的补药,却仍是补不回她的气血,说明她这不是病,是毒!”
“什么!”许言儒睁大了双眼,紧紧的抓着欢儿的手再不敢放开,嘴里磕磕巴巴的念叨着:“不可能,欢儿的饮食一向都很小心,怎么会中毒?”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欢儿,让她怀着身孕还得了这么重的病,心里很是懊恼,但是听到安从阳的话,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恨不得立刻就把害欢儿的人找出来!
欢儿听到安从阳的话,用手指轻轻勾了勾许言儒的手,虚弱的开口说道:“人家大夫都知道我这不是病了,就一定能治,你慌什么,反正都这样了,如何中的毒,又有什么关系,咳咳。”
听到欢儿这么说,许言儒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是我着急了。”
安从阳看着他们夫妻如此恩爱,不忍多说什么,只从一边搬了凳子做到欢儿床边,平静的说道:“我要诊脉之后,才对症下药。”
许言儒连忙把欢儿的手腕露出来,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他的手心紧紧的攥着,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害了欢儿,他绝对不会饶了那人!
安从阳的手轻轻搭在欢儿的手腕上,眼睛看向一边的药壶,眉头微皱开口问道:“你夫人病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许言儒如实回答着,这事关乎安从阳的诊断,不能出差错。
“那她这段时间除了补药还吃过什么?”安从阳继续问道。
许言儒仔细回忆着这些日子欢儿吃过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全都跟安从阳说了,可安从阳从他开口之后,就一直看着欢儿苍白的脸,也不说话,这可让许言儒急坏了。
“安神医,欢儿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啊?”许言儒一心都挂在欢儿身上,真的怕她要是治不好了可怎么办。
安从阳直到看到欢儿的眼睛闭了起来,知道她是睡着了,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夫人这毒说难解,也不难,说不难,也难。”
“还请神医明示。”许言儒冲着安从阳恭敬的鞠了一躬,许下承诺道:“只要神医能治好欢儿的病,让我做什么都行!”安从阳看着许言儒这样,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凝重。
“你娘子的毒是有了身孕之后中的,就算我能解了她身上的毒,也难保孩子不会受什么损伤,而且照现在她的情况看,大人跟孩子都很危险!”
安从阳的声音放的很缓,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许言儒的神经绷紧了,他真的很难想象,自己如果失去了欢儿,该有多么的难过。
“那……”许言儒的声音颤抖着,他看着欢儿苍白的脸颊,整颗心都揪紧了,他害怕安从阳会告诉她,欢儿已经没救了,要知道,安从阳可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原本以为只是什么怪病,现在居然是毒!谁会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下这么狠的手,许言儒看着床上虚弱的欢儿,忍不住的心痛在他心尖蔓延着。欢儿这些时日该有多难受,可他这个当丈夫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安从阳行医多年,自然知道许言儒的想法,开口宽慰他道:“其实你倒也不用太担心,虽然现在情况很危急,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许言儒眼中满是惊喜,正要继续往下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外。
原来是傅雅晴和许言清。傅雅晴实在是待不住了,便拉着许言清前来。名义上是探病,实则是来打听虚实的。只听许言清的声音响起:“言儒,怎么样了?”
许言儒对安从阳道了句:“是我兄长。”他开门请了许言清夫妇进来,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爹娘担心欢儿的病情又怕过来会打扰安神医看诊,就让我们过来看看。”许言清开口说道,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可许父许母之所以会这么说,全都是傅雅晴在一边挑唆的。她可不想放任
傅雅晴站在许言清身边,视线不停的打量着安从阳,不知道他有没有诊治出欢儿身上的毒,更关心的是,他能不能治!
许言儒哪里知道傅雅晴的想法,看她带着身孕还为欢儿操劳,心里也十分感激。两人进了屋之后,就围着欢儿的病情问了起来,尤其是傅雅晴,她可是格外关心!心里祈祷了千万次,这个安从阳可一定要是个庸医啊!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三个人都紧盯着安从阳,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安从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牵动着他们三个人的心。
听到安从阳开口,傅雅晴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她生怕安从阳会说这毒他认得,这毒他能治,要是那样,她就真的要对欢儿下狠手了。
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她不可能放手了,只有欢儿死了,她才能真的快活起来,不然只要一想到她会生下许家的长子,傅雅晴就浑身难受。
许言儒的心咚咚的跳着,紧张的看着安从阳,他相信如果刚才安从阳能缓解欢儿的咳嗽,就一定能治好欢儿所中的毒,至于这毒究竟是谁下的,欢儿又是怎么中的毒,他现在都不想再想了,只要欢儿能好起来,让他做什么都行!
安从阳沉稳的说道:“这毒对孕妇和孩子都有很大的影响,它一开始虽然不致命,可却像是一个种子种在了人的身体里,慢慢吸食人的血肉,会让人慢慢变得虚弱,加上她怀着孩子,这种药的毒性就更加厉害了,不管下毒的人是谁,她都是想要了母子两人的命啊!”
安从阳不是没见过这种毒,却没见过有人把这毒下在孕妇身上的,因为这毒实在是太狠了,别说是个孕妇,就是一般的壮汉恐怕都守不住,他是医生,所以更知道这毒让人多痛苦,可刚才欢儿还能那么安慰许言儒,这女子着实让人佩服。
许言儒听到这话,有些站不稳了,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一时间,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白的状态,脑子里只回荡着安从阳的话,这毒极其狠毒致命。
“言儒!”许言清连忙扶住他,安慰的说道:“安神医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医治,你千万要坚持住啊,你要是也倒下了,谁来照顾弟妹呢?”
许言儒迷蒙的点头,嘴里呢喃的念叨着:“……是,我不能倒下,我要照顾欢儿!”
他看向床上昏睡着的欢儿,努力的稳定着自己的心神,他要好好的才能照顾欢儿,如果他也倒下了,她们母子两人可怎么办!
傅雅晴可不顾不上去扶许言儒,她只顾着打量安从阳的神色,他就算认识这毒,就一定能治吗?她一定要确信了之后才行!
于是傅雅晴往前探了探身子,笑着问着:“那既然神医认出了这毒,不知道应该怎么医治啊?”只要安从阳告诉她医治的方法,在他施药的时候,她从中使些手段,让这药没有作用,再随便找个借口,说安从阳他们根本是庸医,然后赶出去,这事儿也就能过去了。
可听到她的话,安从阳的眸色深沉了几分,从凳子上站起身来,有些抱歉的对许言儒说道:“这毒我虽然认得,可她怀着身孕,我不敢轻易施药,为了保住孩子的安全,这医治的方法我需要从长计议!”安从阳的话说的很负责,也很实在。
不管怎么说欢儿都怀着身孕,万一有哪味药出了错,可是一尸两命的大事,而且现在欢儿已经毒入肺腑,他自然需要谨慎下药。
许言儒用力的握着拳,对着安从阳再次拱手拜道:“内子的命就全都仰仗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