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峰林聪明的没有再去张薇然的家里等,而是跑到张薇然打工的店里坐着,因为在外面张薇然一定会顾及她的面子而妥协于他。
张薇然当时在擦着桌子,看到他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本想转头装作不认识他一样的走开的,可偏偏张峰林就要喊她:“服务员来一下这边。”
张薇然深深叹了一口气,咬了咬唇也就走了过去。
“请问要点什么。”张薇然毫无生气的问他。
张峰林却十分不要脸的亲昵的喊她:“薇然,等会儿下班了跟我聊一下吧。”
“请问你要点什么?”虽然这个时间点店里并没有人,但张薇然还是不想跟他说太多的话,他们已是陌路人了,何必再多说呢。
“薇然你不要这样。”张峰林又把声音放软下来。
“你到底想干嘛!”张薇然压低声音问他,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耐烦。
张峰林见此,立马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我有些事情要找你说话。”
“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张薇然说,“如果是为了钱,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罢,张薇然转身欲要离开。张峰林便连忙站起来,拽住张薇然的手,低声下气的说:“薇然,算爸爸求你了好吗,下班后给我点时间,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张薇然看着他苍老了许多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去外面等我吧,不要打扰我工作,等六点半了再过来。”
张峰林听到这句话之后,就仿佛看到了无限的希望,他知道女儿永远是女儿,不会不管自己的死活的。
他忙不迭的满口答应下来,“好好好好,我等你我等你。”张峰林说着就起身离开了。
张薇然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债,这辈子让他这么折磨。
下班后,张薇然向老板要了他的办公室,老板知道她的用途,便也答应了她。
张薇然的父亲早早等在门口,她开门对他说:“进来。”
张峰林便唯唯诺诺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进了办公室。
张薇然坐在凳子上,他却没敢坐下去,每次有事情求人家的时候,他总可以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很低。
张薇然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可怜至极,却故意没有让他坐下,就让他站着吧。
她冰冷的问:“说吧,什么事。”
“我……我想问你借点钱。”张峰林结结巴巴地说,而张薇然抓到他话里的那个重要的字,他居然说“借”?
张薇然盯着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峰林一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她是冷漠的不想搭理他,吓得他连忙再补充说:“我就是问你借点钱,我,等我赚够了钱,我就都还给你,好不好?”
“你赚钱还我?”张薇然冷漠的哼声,“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真的真的,薇然,真的。”张峰林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打欠条,打欠条好不好,一定还给你。”
“爸爸求求你了,就当救我一命。”张峰林弯着腰,完全一副可怜模样。
张薇然皱着眉头看他,实在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的老父亲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她又怎么能好受呢?她又不是生来就是铁石心肠之人。
在她没有开口之前,张峰林口袋的手机就嗡嗡作响了。
张薇然看到张峰林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了,随后看着他眼神怯怯地看了眼张薇然,再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张薇然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什么,只看见张峰林低头哈腰的连说着很多话:“是是是,好的好的。”
“正在正在了,是是是,一定一定。”
“好好好,再见再见。”
说完,张峰林等着对方挂掉电话后才敢把手机从耳边拿开。
张薇然看到他拿着手机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猜到了,里面的人一定是张峰林的债主,而且看上去应该像什么老大哥。
“讨债的?”张薇然明明心里有些同情张峰林,可嘴上却一副讽刺的语调。
“薇然你救救爸爸,好不好,救救我,求求你了薇然。”张峰林的双腿颤抖着,不仅如此,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着,可能是刚刚的电话让他害怕了。
张薇然实在看不得他的父亲这个样子,就无奈妥协说:“说吧,借多少。”
张薇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以为他最多也就借个几千,可谁曾想到,他要借的数字是如此庞大!
张峰林怯怯地说:“5……5万。”
张薇然一听到这个数字,瞬间跳起来说:“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啊你!”
张峰林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却只能“我我我”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张薇然也就挑明了跟他说:“我就跟你说明了吧,我没有五万块钱,五千块我倒是能借给你。”
她确实是没有这么多钱,张薇然也才来这里一年,大部分钱都用在学习上,她能存下来的也只有一万多块钱。
她不是不帮他,而是他在这么短短几天就因为赌博输了以万为单位的钱,她就算帮他把钱都付了,他也长不了记性,这样的人,她何必再帮……
“薇然,你帮帮我。”张峰林后来又退一步说:“如果没有这么多的话,也要尽量多的借给我好吗,我……我再去向别人借。”
张薇然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向别人借,你还认识谁,认识你的还会借给你钱吗?”
她的这句话把张峰林戳穿的毫不留情面,张峰林就接着说:“所以,你都借给我,全借给我好吗?”
“都借给你,我不用活了?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薇然……”张峰林又是这样可怜巴巴地喊他,这一次眼圈竟然都红了。
张薇然的心一下子就被刺痛了,她咬了咬牙说:“那我借你八千,再多的我再也没了,你怎么也得让我留点钱到下个月发工资。”
对于那一笔大数目来说,这些钱显然是不够塞牙缝的,可他还是感激的说:“好好好。”
“那你跟我去取钱吧。”张薇然说着站起来,一眼都不想再看张峰林了。
取了钱之后,张薇然把钱装进黑袋子里交给张峰林,同样是冷淡着脸,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
张峰林颤抖着双手接过这些钱,“我,我给你写欠条吧。”
张薇然睨了一眼他,“还是算了吧,也不奢求你还我了。”
“这……”张峰林一副为难的样子。
“你就偷着乐吧。”张薇然警告他,“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教他们来找我,他们要是杀我折磨我,就随他们去,我是不怕这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罢,张薇然转身就离开了,完全不顾后面张峰林又恼又悔的表情。
而张薇然怎么都想不到,她的这次妥协,就是她全部噩梦的开始……
“早知道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就不应该借给他钱,让他被人打死算了。”张薇然埋着头闷闷的说,“也省了我现在为他伤神。”
世应惜笑着看她,知道她做的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口不对心。
张峰林自然是借不到钱的,限定时间一到,张峰林在一条巷子里把一万块钱交给那帮人的时候,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为首的老大骂骂咧咧:“这他妈多少钱你会不会数!”
“说什么一定凑齐了,凑哪里去了?你他妈说话是放屁啊。”他一边骂他,一边用拳脚踢着他。
张峰林很自然的抱着头缩在地上,像是被打过很多次了一样。
“我上次警告过你,要是我再拿不到钱,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的老大对后面的兄弟说,“上啊,兄弟们,打他个屁滚尿流,让他长点记性,骗我们的钱,也是只有他这命大的。”
后面一帮黑压压的人冲上来,对着张峰林就是一顿打,一些人负责打,一些人负责骂,很多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那个时间点刚好是人不多的时候,而那个地方却也正好是张薇然每天要经过的地方,那天她也照常经过这里,那群人就在小巷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她也听得很清楚,却不太以为然,以为就是普通的小混混在欺负人罢了。
可她走了两步之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面孔,刚刚在里面的那个人不就是上一次堵着她要钱的那个吗?!张薇然的脚步一滞,随后听到里面一个人说:“大哥,他……他不动了。”
“你说他……他不会是……”一个人磕磕巴巴地不敢说出来。
“想什么呢想,还能这两下把他打死不成。”老大哥扒开他们走进去,看到鼻青脸肿的张峰林,蜷缩在一块。
他嫌弃的用脚踹了踹他,大声喊道:“喂,张峰林,你他妈别给我装死。”
而在外面的张薇然,听到“张峰林”这三个字时,脑袋瞬间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样,血液急速的往脑袋上冲上去,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双腿不受控制的就转身冲进那条巷子里。
那群人一看到张薇然就立马止住了声音,而那些人认识她,立马就说:“哟,这不是他女儿嘛?”
“怎么?来救你爸爸来了?”
“既然知道他是我爸爸,你们还这样嚣张?”张薇然对自己说,其实一定不能输给他们。
可他们那么多人,又岂能是这么随便就吓到的,一个人说:“瞧瞧这长的,这口气,还有这胆魄,你真的是这个孬种的女儿吗?”
张薇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她要是耍起狠来,一般人也招架不住,“你他妈放的什么屁,我不是他的女儿还是你的啊?”
“做我女儿我不要,做我女人我倒是可以考虑。”
他猥琐的话音刚落,张薇然就啐了一口说:“我呸,你稀罕我,我才不稀罕你呢。”
“嘿!我这暴脾气。”那个人发狠地就要上前,像是要拼命的样子。
却还好被他的老大拽住,提醒他:“别忘了我们的正事。”
那个人立马止住说:“不做我女人也行,把欠的钱钱给我还上,要不然,你可别说我对你动手动脚。”
那个人就是那天为首的那个人,他显然是知道张薇然不怕死,所以才说的这个话。
“你敢!”张薇然虽然嘴上硬,但心里确实害怕被他们这些人玷污,如被他们这些人玷污那还不如直接让她死的来得痛快些。
“那你到来看看,我是敢还是不敢呐。”那个人说着就上前来,其他人一窝蜂跑上来,把张薇然团团围住,她这才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了。
她想,她一定是脑子烧短路了才会一股脑冲进来的,简直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