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砾斜瞅着他,满脸的不悦。
刘君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我要是不瞎,怎么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你了呢?”
李砾瞳孔放大,然后走过去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很不高兴的说道:“谁稀罕。”然后志高气昂的走了。
刘君昊吃痛的看着她的背影,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一招?为什么他每次还都中了这一招?为什么那么令人感动的情话,到了她那里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证了呢?
最令他苦恼与不解的是,为什么当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现在追小姑娘的技能为零了?
这,是个值得深思与反思外加苦思的问题。
李砾走进食堂时,大家早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七零八落,七上八下了。她坐到她的专属座位,默默的叹了口气。
然后,一盘肉放到了她的面前,她微微一愣。
又一盘肉放到了她的面前,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再一盘肉放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解的看向那双手的主人。
雷雨帆看也不看她,继续将肉往她面前放,似乎她压根就不存在,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李砾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他,这么多肉,是要做什么?
待她面前放满了肉之后,雷雨帆终于停手了。看也没看她,又走向一边去,很悠闲的坐下,似乎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李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没有任何表示。然后她又疑惑的回过头,看着满桌的肉,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会是要她全部都吃光吧?
她试探性的夹起一块肉,悄悄的看了眼雷雨帆,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放心的吃了。
又试探性的夹了几块,雷雨帆皆是看也不看她,她顿悟了,她被无视了。被无视了也好,免得尴尬。只是心里闷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心情不是很美丽,胃口就会很美丽。当然心情美丽的时候,她的胃口更加美丽。
由于胃口很美丽,一时之间没有把控住,就不住的吃。
举起筷子,向一个盘子夹去时,一只修长的手将那个盘子端开了。
李砾微微一愣,没事,她随遇而安,于是又向另一个盘子伸去。
另一个盘子又被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端走了。
李砾摇了摇嘴唇,没事,她大度,再次向第三个盘子进攻。
同上,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将第三个盘子也端走了。
李砾放下筷子,有些幽怨的看向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的主人。
雷雨帆丝毫不为所动,看也不看她,继续将她面前的盘子端走。
就如端上来一样,雷雨帆面无表情,默不作声,专心致志,一如既往的将所有的盘子端走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到一边,悠闲的坐了下来。
看着他那副自始至终都无视她的模样,李砾感觉自己现在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有些难受。她归结于要不是就是没吃尽兴,要不就是吃多了。究竟是哪种原因,她也分不清了。
又看了几眼雷雨帆,他依旧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去。
她笑了笑,开口道:“那个——”
雷雨帆豁然起身,向外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李砾张着嘴,刚想说出的话还没说出就被吞下了,只不过想处于礼貌说句谢谢,怎么就这么难呢?
果然是吃多了肉,心里感觉闷闷的,李砾默默的叹了口气,不该吃那么多的。虽然那些肉一点也不油腻,但也会让心口闷闷的。
渐渐的,李砾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形同陌路。
那就是,他从你面前路过,却不再看你一眼;那就是,他与任何人谈笑乐见,却对你谦和有礼;那就是,同样的事,同样的话,同样的人,却面对不一样的人。只是做的人,说的人还是他,接受的人却变成了其他人,她成了真正的陌路,犹如从未相识,从未遇见过一般。
彼此相见,却如不见;彼此相邻,却如隔世;彼此对望,却如相忘。
渐渐的,李砾开始明白,原来真的从未遗忘,只是埋入了心底,埋入了骨髓深处。一碰就疼,一触就淌血,一提及就会生根发言,茁壮成长。
那棵心底的大树,尽管枝叶枯萎,繁华落尽,树木凋零,根却死死的抓住心底,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待到黎明来临,曙光重现,那隐忍内藏的大根,吸引日月光华,再次生根发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次胜过一次,一次痛过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你,就算繁华落尽、洗尽铅华、历经沧桑,最终还是非你不可……
于你,于她,终究不过是彼此逃不了,避不开,忘不了的劫;弃不了,放不开,抓不住的命。
有些事,一旦明了,就会更加不安。如果忘不了雷雨帆,那她又能怎么办?
雷雨帆说的话可信吗?她又能信吗?他们还能信彼此吗?
他们从来就没有信过彼此,从来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心声,表露自己的心迹,因为他们对彼此都不信任,对彼此都没有信心。
“这个世上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不是你。”
刘君昊这几天心情非常愉悦,因为雷雨帆和李砾明显的闹翻了,一张臭脸足以表明,两人彼此不待见。
他们越是彼此不待见,他就越是高兴。毕竟,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欢乐。
“砾儿,你还有我。”在李砾不知道叹了第几声气之后,刘君昊开口了,饱含深情,富有感情。
李砾抬起头,神色厌厌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又神色厌厌的转过头去。
刘君昊不乐意了,可以无视他的话,但不能无视他的魅力,毕竟他可是靠脸吃饭的。
“砾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刘君昊又露出一个深情款款的表情,很深情的说道,语调与表情足以让人掉几层鸡皮疙瘩了。
李砾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的转过头去,完全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刘君昊的斗志被激起了,难道他现在这么没有魅力了吗?
他抓住她的手,迫使她看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砾儿,你现在快乐吗?”
李砾眨了眨眼睛,还是没什么表情,似乎灵魂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刘君昊仔细的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抚上她的眉/眼,有些怜惜的说道:“砾儿,你还是砾儿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砾儿吗?”
这句话让李砾身体一震,终于有了反应。
刘君昊默默的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安抚的揉着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砾儿,不管你变成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喜欢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喜欢了又有什么办法……”李砾安静的被他拥入怀里,下意识的跟着他重复了这句话,突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刘君昊的手一顿,看着怀中的她,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砾儿,我以前总怪你没心没肺,可是现在我多么希望你没心没肺。”
李砾没有反驳,只是在内心小小的鄙夷了一下,你才没心没肺呢。
刘君昊温柔的拥着她,轻轻的抚着她的发迹,语气有些悠远的说道:“砾儿,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我会如此的喜欢一个人。”
李砾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很乱,很纠结,也许她真的适合孤独终老。无论是被她喜欢,还是喜欢她,都是那么的不容易。
“曾经,我认为爱情不过就是儿戏,所有的情感我都可以收放自如,所有的感情都被我操控指尖。我可以乐此不疲的交往一个一个又一个,不断的寻求新的刺激,不断的迎接新的挑战。因为,我认为爱情,不过就那样罢了,又有什么难的呢?”刘君昊一手拥着李砾,一手安抚着她,眼光看着远处,缓缓的说道。
“可是后来呀,我遇到了一个奇怪又固执的女孩,她很独特,她很可爱,却也很可恶,她是我以往所没有遇到过的。她看见我笑,会发呆;她看见我难过,会逗我笑;她见到我深情,会忍不住羡慕。她总是那么让我始料不及,让我手足无措,让我颠覆观念。”
李砾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听着他提及那一段过往。
“我以为她喜欢我,可是她却只是喜欢我的笑,喜欢我深情的模样。她会为我难过,却不会为我吃醋;她会逗我笑,却不会为我哭;她会因为我羡慕,却不会因为我嫉妒;她会懂我的心,却不明白我的情。她总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死样子,静静的看着我和其他人调/情嬉闹,还很善解人意的提醒我如何善后,哪里需要注意,哪怕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李砾淡淡一笑,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心中,她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