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辉环在我身上的手臂一下子加重了力道,将我禁锢得更紧,他很快说:“那我们明天去见家长?先去你家,再去我家,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
我爸妈那边,倒是好说话。像余明辉这种条件的往那里一站,他还对我好,我爸妈肯定把头点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他马上就把我给娶回去。但是吧,余明辉家那边,就不是这样了。
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我把他爸呛得满地找牙的,他爸气呼呼地让我滚,我这算是彻底把他家那些关系给弄糊了,要真的跟他回家,那不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嘛!
想想我都觉得脑仁疼。
我当初要知道,我能跟余明辉有下一步发展,我肯定得悠着点。
郁闷了好一阵,我的手攀附上他的手臂,缓缓地说:“余明辉,你家里肯定不会同意我的吧,毕竟上次在香格里拉,我跟你爸闹得不太愉快,感觉都差点打起来了。”
腾出一只手来,顺着我的头发顺着抚摸了着,余明辉的气息不断地在我的鼻翼间缭绕着,他好一阵才说:“那事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再耿耿于怀。至于我家里人同意不同意,这事交给我来解决就好了。而你家里人能不能同意,也让我解决就好了,你不用想太多,一切交给我。”
顿了一下,余明辉又继续说:“你家里人,都在深圳对吧?上次我跟着你,从远处看到你在一辆开往深圳的大巴车门口站了挺久。”
我的手指攀附在余明辉的手臂上纠结成了一团,我那颗藏匿着太多东西的心房里面有着很多情绪涌动,半响我才嗯了一声才说:“对,他们在龙岗,都在龙岗,嗯,在那里。”
余明辉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手从我的发际游弋到我的侧脸上顿住,他的脸凑得更过来,特别近距离地盯着我的眼睛,他的语速变得更慢:“林四四,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不想跟我结婚?我是不是你想携手一生的男人?”
我不过是稍微低了低头,就能看到他下巴青色的胡茬,我还窥见在那些青色的胡茬上面,有一个指甲的印痕,还破了一点皮。
我忽然有些懊恼,刚才怎么没看到他脸上也受了伤。
一回想到他像一个小兽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跟丁展波扭打在一起的画面,我的脑海里面空荡荡的,总觉恍如隔世。
伸手过去覆在他那个伤口上面,我沉寂了十几秒,我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是还没张嘴就有点鼻子发酸,最终我只是应了三个字,我说:“特别想。”
余明辉依然盯着我,看了不下三分钟,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说:“那还正巧,明天就是周六,我们明天就去深圳。有点晚了,你快去洗澡早点睡觉,明天得早点起来。”
我拿着那根发热管去煮热水的时候,余明辉就拿着我写好的课堂笔记在那里看。他坐在床上认认真真盯着本子看的时候,显得特别吸引人,我坐在小板凳上面,怕太肆意盯着他看,会不小心接上他的眼神,于是我就装作漫不经心那样瞄了他几次,然后就会觉得自己好运,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就这样被我这个野山猪给拱了。
等我洗完澡出来,余明辉正依靠在我那个小小的窗台旁站着,他两边的眉头差点就拧在了一起,他一直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那样的入神,至于我轻咳了一声,他才转过身来。
我租的这个单间空间不大,余明辉跨了一个大步就走了我身边来,他特别自然地将我拿着的毛巾接过来,帮我细细地擦拭被水花溅湿的发梢。哪怕跟他已经谈了好几个月,但是余明辉这样亲昵地帮我擦头发这事,还是第一次,除了心里面像是塞了糖果甜得发腻,我还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呆站在那里,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就在我浑身僵硬得跟快柴皮似的,余明辉忽然俯身下来,他凑到我耳边,他的唇若有若无地触碰到我的耳垂,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林四四,我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吗?”
卧槽!可能是他呼出来的热气灼伤了我的反应力,我好一阵都没说话,然而余明辉已经站直身体,他望着我,咧开嘴笑了笑说:“很好,你没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还真是一个自来熟,刚刚说话这话,余明辉就开始脱下他的大衣放在我的床上,他一边朝洗手间那边走一边说:“嗯,我还是得去洗一下澡。”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拽住他说:“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吧。”
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余明辉突兀换上那种类似认真,又像是玩笑的神情说:“不,烧水还要十几分钟,等一下水还没烧好,你就反悔了,把我撵回家去,那我怎么办?”
顿了一下,他又说:“放心,我身体好得很,洗个冷水澡,没多大事。”
余明辉撂下这句话,就跟阵风似的直接往洗手间那边快步走去了。
没多久我就听到了“砰”的关门声,以及哗啦啦的水声。
大冷天的,我一听到那水声都觉得冷,而余明辉他倒好,愣是在里面洗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慢腾腾地走出来。
我心疼那些水钱,毕竟一平方水,得好几块钱的。但是我更心疼他,怕他冲凉水着凉了会感冒,这个时候他该捂住个被子暖一暖,可是让我张嘴招呼一个男人过来一起睡觉,我还觉得别扭。于是我拧过身去面对着墙壁,硬着头皮招呼他说:“过来睡觉了。”
倒一点也没跟我客气,余明辉伸手把灯关了,他摸索着爬到床上,他先是拉过被子把我给盖住,这才帮自己盖了一些,挨着我躺了下来,的手臂随即环过来,他说:“林四四,你转过身来。”
我应声转了过去,余明辉的手随即团住我的手,他说:“你的手怎么那么凉?跟块冰一样,我给你捂捂。”
我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我也为自己没能看到他的表情而有些小懊恼,而床太小我们靠得太近,他呼出来的热气在我的脸上跑来跑去的,我可能真的是思想太猥琐了,我总觉得他是想跟我做什么。
然而特么的我不仅仅思想猥琐,我还是个矛盾体,我既有点儿期待他对我做点什么,我又有些紧张胆怯,我的脸忽然有些发烫,于是我挪了挪身体,跳跃地说:“睡觉了啊,太晚了。”
冷不丁的,余明辉空着的那只手,突兀地穿过我的衣服在我的小腹上面游弋了几下停住,他说:“我现在睡不着。”
我又不傻,如果我还弄不懂他这是在挑逗,我真该找块豆腐啊棉花啥的撞一撞,看看能不能把自己的智商给撞回来了。
浑身僵了一下,我口干舌燥熬着说:“不要说话了,闭上眼睛,慢慢就睡着….。”
我后面一个尾音还没有说完整,余明辉的唇突兀地覆上来将我的唇封住,他伸手过来将我扶坐起来,他的吻越发的热烈激昂,我从刚开始的僵住到后面不自觉生涩地回应他,再到陷入难以自控的境地。
在这样的亲吻纠缠里面,我们的衣服都不见了,我整个肩膀顿时觉得一凉,赶紧拉过被子盖住。
跟上次的缓缓而来不同,这一次的一切发生都太快,我根本应接不暇。
我家里的床质量不好,那些吱呀声越来越大,我就是被这样的吱呀声拽回到了现实。
有些急急地推搡了余明辉一把,我慌慌张张地说:“余明辉,别乱.....。”
我的话还没说完,余明辉伸出臂弯将我环过来,他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说:“我没有乱来。”
我更是急躁,我还想要推搡他,却被他抓住手按住,余明辉抬起眼帘,他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落在我的耳膜里面,他说:“林四四,如果你没有办法多爱我一点,那我多爱你一点好了。”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我刚刚穿好衣服,余明辉的手又覆过来,他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那般死命地禁锢着我,他的脸贴着我的脸,他的声音有些我捉摸不透的寂寥,他说:“林四四,林四四,林四四。”
他连续叫了我的名字三次。
即使他没说,我也知道,他今晚这些所有与往常不一样的反应,不过是因为我们重遇了丁展波。
或者他很想问吧,我现在对丁展波是哪一样的感受。
但是他又不会问。
因为他知道这个名字,与我那些不堪的过去纠结在一起,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揭开我的伤疤。
所以他才会那么反常,那么小心翼翼。
我的眼睛,像是忽然经历了一场海啸那般,太多汹涌上来的潮意就要夺眶而出,然而我怎么那么厉害,我硬生生将那些不知道表达哪一类情绪的眼泪压制下去,我反手抓住他的肩膀借力挨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凑到他的耳边说:“余明辉,我有些话想说。”
余明辉定在那里,他很快应了一声:“嗯?”
我凑过去,学着他那般几乎是咬住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得真正爱上一个人,才算是初恋。而我很肯定,你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