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以爱起床的时候霍戈已经离开了,客厅的桌上放着一份简单的早餐、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钥匙放好,牛奶已热,有事随时电话联系——霍戈。”
温以爱摸着牛奶杯,还带着余热。
她一手端着牛奶,一手拿着三明治,坐到沙发上,一边看着江景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结果刚咽下一口面包,手机铃声就响了。
“你可真准时啊。”
听筒里传来南祁寒低哑的声音:“我在楼下等你,你慢慢来。”
温以爱自然不好让他久等,匆忙喝掉玻璃杯里的牛奶便背上包下楼。今天她特意穿了条清新的连衣裙扎了马尾辫,她想老人一般都喜欢看起来乖巧干净的女孩子。
一出门就看见南祁寒坐在驾驶座淡淡的注视着前方。
温以爱笑着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边说:“我也就不期待你给我开车门了,但是你要是看着女孩子来得方向让对方感受到你的期待那可比傻乎乎看着前方发呆要加分的多,当然如果你能倚靠着车秀出你的大长腿在见到我时还给个温柔的微笑,那方圆十里基本无男能敌了。”
南祁寒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嘿,我这是在教你成为万人迷的方法,不是和你吹,你按着霍,我哥的套路进修下,你又比他年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你,和关雪梨还真是般配。”
“大家都这么说。”温以爱得意。
南祁寒无奈的摇头,发动了汽车:“我家住的有点远,后座上有零食,你要是无聊可以吃。”
“不无聊就不能吃了吗?”温以爱逗他。
“不是。”南祁寒一副你再这样就不想和你聊天了的表情。
温以爱决定先放过他:“我不喜欢在车上吃东西,会难受。”
“你晕车?”
“有一点。”
“车上应该有晕车药,你找找。”南祁寒指了指抽屉。
“不用了,你好好开车别给我急刹车就行。”说完,温以爱调整了座位,选择了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眼睛看着窗外。“就你爷爷一个人在家?”
“嗯,我姐出去了。”
“哦。”温以爱不知道该聊什么好,问得多了又怕引起怀疑,于是开始发呆。
“我爷爷不太在意南家和霍家的纠葛,”南祁寒以为她还在意前一晚宴会上他妈妈的态度:“之前你哥来他还挺欣赏你哥的,我们家也就我妈比较敏感点,你别在意。”
“我哥已经去过你家了?”
“有一次他们的同学聚会就是在我家办的,别人都在喝酒聊天,就你哥陪我爷爷下了一晚上的棋。”
有手段,温以爱暗暗佩服,这霍戈讨好老人的手段让她自愧不如,毕竟她连围棋怎么下都不知道。不过霍戈讨好老人家干啥,真想做南家的女婿吗?温以爱感到有些别扭,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们爱咋咋地。
“你爷爷还有别的爱好吗?不费脑子的那种。”
“我想想,”南祁寒勾起了嘴角卖起了关子:“你要知道他爱好干嘛,我是带你去玩的,又不是带你去看我爷爷的。”
这会儿脑瓜子怎么转的那么快。温以爱一时语塞:“我,我那是。”
“他就和其他老人一样,喜欢养花喝茶,没什么特别的。”
你就唬我吧,梨子说了你爷爷年轻时也是个厉害角色。温以爱腹诽,转念一想,反正她也没想好要不要和南家相认,印象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
车子从城市中心开往郊外,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窗外的景色由钢筋水泥变成了郁郁树林。
“到了。”车子停在一个青砖白瓦的院落里。四周是竹林环绕,溪水潺潺。
一下车就有人来给温以爱开车门,
“谢谢。”温以爱四处打量了下,确实是个适合养生的地方,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年近花甲看起来是管家的人。
“李叔,我爷爷呢。”南祁寒将车钥匙递给管家李叔。
“在茶室。”李叔和蔼的说道。
“走。”南祁寒以眼神示意温以爱让她跟着走。温以爱立马乖巧的走到她身边。
身后她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回头发现李叔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他也不躲避,只是友好的笑了一下,温以爱也微笑回应,便继续跟着南祁寒往里走。
“这是你们家管家啊。”温以爱问南祁寒。
“嗯,李叔在我们家都有四十多年了,一直跟着我爷爷。”南祁寒说。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最多60岁呢。”
“李叔可是个练家子,精气神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温以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这里的人看起来都一副与世无争的悠闲模样,但从行动上又看着身姿矫健。
“这儿不会是高人隐居的地方吧。”温以爱捏了捏南祁寒的胳膊:“你不会也练过吧。”
“小时候为了强身健体学过些武术,但和你哥没得比,摔跤摔不过,击剑也输了,连射箭都没赢。”南祁寒自嘲:“输的那叫一个难看。”
温以爱惊讶,霍戈深藏不露啊,她还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呢。脑海中不由的想象霍戈拿着佩剑穿着击剑服的样子,应该很帅吧。不要乱想,她晃了晃脑袋,看了眼南祁寒,安慰道:“你还年轻,多练练哈。”一副长辈安抚晚辈的语气。
南祁寒失笑:“你这语气和我姐一样。”
不是姐,我是你表妹啊。温以爱内心呼喊,表面一脸正常。
两人绕过前厅来到侧院,古色古香的摆设一屋子的茶香。一位身穿浅色唐装的老者侧对着他们在喝茶,桌上是棋局,和一本翻开的书。
“爷爷,我回来了。”南祁寒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与往日的冰块脸截然不同。
“小寒回来啦,你霍家的朋友也来了吗?”老者将身子转向他们,慈眉善目却不失威严,满头白发却风骨精健,正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温以爱怔怔的看着他,老人也将看向自己孙子目光投到她身上,四目相对,瞬间的惊愕。
“你······”
“这是我同学,温以爱。”南祁寒介绍道。
“您好,我叫温以爱。”温以爱轻声细语,眉目带笑。
“温以爱,”南传青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你姓温?”
“我是霍家领养的。”温以爱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那你的父母?”南传青从软塌上站了起来,情绪中有难掩的激动。
南祁寒看出他的异样,上前扶着他:“爷爷?”
南传青摆手,平复了下情绪:“孩子,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下,小寒,你先出去一下。”
“爷爷!”南祁寒惊讶的看着他。
南传青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先出去。”
“可是·······”南祁寒犹豫的看向温以爱,他不明白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的场面,他很少看到爷爷这么激动的表情,就好像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没事的啦,放心。”温以爱对他点头。
南祁寒一步三回头,终于走了出去。
“孩子,坐这里。”南传青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不要怕,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确认下,虽然看到你的模样我就差不多清楚了。”
“您说。”温以爱乖顺的坐着。
“你的父母是谁?”南传青的声音温和,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不知道,我记事以来一直是阿星照顾我的,”温以爱实话实说:“阿星是我的哥哥,以前我们住在雾城,后来,因为一些事霍家领养了我。”
“你有哥哥?”南传青沉吟:“我可以见见他吗。”
“阿星不是我亲哥哥,他,”温以爱顿了一下:“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那你听你哥哥说起过你的父母吗?”
“说起过,阿星说我的父母是车祸去世的。”
南传青叹气:“不,你的父母不是因为车祸走的。”他站起来,走到茶室的角落,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了一个木盒放到温以爱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披肩长发,青春靓丽,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出难掩的幸福,男的利落的寸头,健壮的身材,圆圆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五官和她惊人的相似。
“这是······”温以爱惊讶的拿起照片。
“这是你父母的结婚照,你的父亲叫辛勉,母亲叫南莲,也就是我的女儿。”南传青看着照片的眼神很悲伤:“这些年我一直在查阿莲的事,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存在,阿修怕我伤心不让我知道,可是他们不明白,若是没有你我才更加伤心。”
“您会不会是认错了,我们才刚见面,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温以爱不知自己该不该和他相认,她只要一想到那日傅娴看她的眼神,就感到寒意,再从霍戈的话里她更感到关系的复杂。
“你的哥哥是叫温星吧,阿莲曾和我提起过,我虽未和阿修说,但却记住了这个名字,”南传青拿起照片:“你的模样和辛勉就像一个模子印的,可是你的眼睛却和阿莲一模一样。”
“我·····”看到南传青陷入悲伤回忆,温以爱十分不忍:“爷爷,我没办法确认你说的,也许我们只是长得像。”
“你应该叫我外公。”南传青笑容苦涩:“当年到底是我错了,若是我不反对他们,至少辛勉走的时候阿莲身边能有个人照顾,也不会····至少你可以在自己家长大,不用寄人篱下。”
“霍家对我挺好的。”温以爱微弱的反驳。
“好孩子,他们到底是外人,我虽不知他们收养你的原由,但也能猜出几分。”南传青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语气已渐渐恢复了平静:“你一个女孩子,不该被牵扯到他们的事里。”
“我觉得您还是查清楚比较好,也许您认错了。”
“好,不过是一纸鉴定的事。”南传青对门外喊道:“老李,你进来一下。”
管家李叔应声而入。
“这几天住在这里好不好?”南传青问她。
看着南传青慈爱的眼神,温以爱不忍拒绝。“好。”
“真是个好孩子,和你妈妈一样。”南传青笑着点头,将李叔拉到一边吩咐道。
一直站在门外等着的南祁寒趁机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
温以爱摇头:“咱们俩的关系可能要发生实质性变化了”
南祁寒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