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其实不算长也不算短。
和冷煜颜结婚的三年,似乎漫长到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
离开冷煜颜的三年,似乎短暂到几乎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事便空虚得一晃而过。
三年长到足够改变一个人。
一向很努力的蓝莜晴在三年之后顺利地从伯明翰大学法学院毕业。并以在校出众的表现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加上以实习律师的身份辅助Dentons拿下了几个大案子,自己已经有了一些积蓄。
而再看现在的蓝莜晴,不再像个大学生一样整天穿着休闲服了。不算便宜的衬衣完美地扣到最后一个扣子,深灰色的手工工作服装平整得不见一丝褶皱。
清澈的眸子也不再好奇宝宝一样四处观察了,多了一份沉静和冷情,头发剪短了一些,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的确,如果没有冷煜颜,蓝莜晴也许能更早的成功。
但三年又短到不够爱上一个人。
她的确和陈彬羽在一起了三年。
这三年只能说是聚少离多,两人甚至没有发生过任何类似于情侣之间的亲密动作。
蓝莜晴的确是抵触这些的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现在冷静了很多,更加懂得把所有的感情很好地掩饰起来。
律师本来就应该是冷漠到不近人情的。
现在的蓝莜晴可以很好地做到这一点。
她一直觉得她没有爱上陈彬羽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成长到足够成熟所以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
陈彬羽知道她的过去,而且这样的相处方式似乎是在两人之间取了一个平衡点。
徒有名分。
各取所需。
而对于冷煜颜来说,有些事情算是恰好相反。
在一起的三年太过短暂,当他想着去追寻的时候却发现他和蓝莜晴之间的回忆竟然少的可怜,更别说什么美好的记忆了。
蓝莜晴离开的三年又太过漫长,空荡荡的别墅似乎是因为少了另一个主人而格外冷清,他找不到蓝莜晴做出的早餐的味道,找不到蓝莜晴衣物上专有的香气,找不到蓝莜晴那让他沉溺的柔软触感。
以至于每天一个人在没有任何温度的大床上睡觉都觉得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蓝莜晴。
可是陈彬羽似乎把蓝莜晴的一切行动都完美地掩藏了。
暂且不去讨论三年到底算是长还是短。
距离伯明翰只有十分钟车程的伍斯特郡Bewdley小镇中心一栋私人别墅灯火通明。
蓝莜晴不过是被前辈拉着来到这边的,雪茄的味道依旧刺鼻,让蓝莜晴有些喘不上气。可是她已经学会了就算胃里翻江倒海还是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用标准的英音和英国的贵族们自如地交谈。
她甚至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那些豪门贵族,可是如果是那个人呢。
此时的冷煜颜就站在自己面前,毫无阻隔地看着自己。深邃得眸子中一道光芒稍纵即逝,隐没入黑洞般深沉的目光里。
看不出任何情绪。
“莜晴。”冷煜颜犹豫许久,终于喊出了这个不知多久没有叫出口的名字。
“你好。”蓝莜晴冲着冷煜颜微微颔首,甚至没有要继续对话的意思,转身和身边的人交谈着。
留着冷煜颜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三年不见,当他得知蓝莜晴已经成了欧洲小有名气的律师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被自己伤得那么狠的人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一面。
或许自己从来不曾认真了解过她。
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蓝莜晴。
她变了,服装裁剪得十分得体,身材也高挑了不少。还有那没有一丝感情的眸子。
她没变,声音依旧温和好听,清澈的目光倒是还像三年前的样子。
蓝莜晴去洗手间的时候,冷煜颜也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在那人开门准备出来的时候挤了进去把门反锁。
“冷先生想方便的话,怕是走错房间了,不过我还是出去好了。”惊愕几乎只在蓝莜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官方到令人赶到厌恶的标准微笑。
自己现在是,冷先生是吗?
蓝莜晴伸向门把的手被强硬地握住。
“莜晴,我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没有时间。”别扭地挣脱着,那大手却怎么也不松开。
“冷先生,请您放尊重一点!”
“听我说完,我就放开你。”
蓝莜晴停止挣扎,一脸平静地看着冷煜颜。
冷煜颜深吸一口气,把不知道在心中练习了多少遍的话说了出来。
“莜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混蛋的事,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喜欢你,这三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只希望你能原谅我。”
门外的声音被完美地阻隔在外,洗手间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莜晴……”
“说完了?”蓝莜晴垂着眼睑,将所有的表情藏在阴影处,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习惯性地抚了抚手腕上那深灰色的腕表。
左手处的防水腕表似乎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像是一个封印,封存着过去的痛苦和不幸。
“恩。”
“那我先告辞了。”
“我是认真的!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正打算开门离开的蓝莜晴在听到冷煜颜的话之后突然停下动作。
双手环胸,一脸回头一脸玩味地看着冷煜颜。
“我要你去死。”
明明那么清澈的眸子却冰冷而凌厉,琥珀色的瞳孔真像是个完美的工艺品,所有的感情被排斥在外,没有线索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