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在狭窄的洞里我可是不太好施展我的实力啊。我到有点犹豫了起来。
“你确定要爬进这个洞?”
她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她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去怕什么呢?
“你跟在我后面。”
我当先入了洞内,眼里全是黑色。
“陆小倩,你还在吗?”爬了一点时间,我有些担心的朝后面开口。
“在呢。”
我放心了。继续爬。黑暗,总会有尽头。果然不久,我们爬出来了,来到了一间屋内。屋子里有三个人。一个孕妇在床上哀嚎,似乎要生了。一个接生婆在努力的帮哀嚎的孕妇接生。还有一个老人。是孕妇的父亲。我一看到老人脑里就闪过他是孕妇的父亲这个信息。是梦,也该当如此厉害了。
女儿生娃,父亲为何不避嫌,去屋外等候?
老人的脸上全是悲苦。嘴里喃喃道:“希望他是错的,希望老先生是错的,一定是儿子的……”
我与陆小倩互看了一眼,我从她眼里看出了疑惑。
“这是你的梦,你认得他们吗?”
“我从小就被送到了蓝云门修炼……”
她这意思,应该是不认得他们的。我们怎么会在梦里爬过一个狭窄的石洞后来看人家生娃?
“我们去屋外看看吗?”我道。
“我想看看,看老人念叨的儿子,是否会成真。”陆小倩的眼露着迷离,似乎在追忆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到蓝云门去的?”我知道石岗高原和明国其他地方不同,我们明国其他地方都是满了十六岁才会到修士学院检测元根,若检测有元根才会进入到修士学院学习的。而石岗高原,被明国列为禁地,我想应该是这里保存着不由国家控制的门派吧。而门派,似乎就是从小培养弟子的。
“不记得了,我们先安静一下好吗,我在想一些事情。”陆小倩满脸全是追忆之色,眼睛直直的盯着床上的孕妇的肚子。
她既然如此道,我也不好再去说话打扰她。便陪着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在床上哀嚎的妇人,待她生出娃来吧。
反正是梦,梦里的时间可说不准的,有时几个月过去,外面也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
屋子里的光线很是阴暗,墙,是土块砌成的,木窗已破烂,遮风似都成了问题。风哗哗入内,簌簌作响。几缕阴惨惨的阳光落在我的脚下。
我问老人:“为何你要生儿不喜女?”
老人道:“儿是传承,是我祖祖辈辈的生命的延续,你说我这为哪般?传宗接代啊!”
我恍然大悟,凡人之间,确实有这个说法:一个人要得长生,必要有后,且必要是男儿,这是长生的一种办法,一种方式。
我笑了笑,此人的思想早已跟随从小的生存环境而根深蒂固,不管这是对是错,或是苦是乐,我都无话可说。
陆小倩终于说话了,面露平静之色:“她是我母亲,他是我的爷爷。肚子里的孩儿是我。”
我惊讶万分。
老人直直的盯着陆小倩,一把抓住陆小倩的手,老泪纵横:“娃啊,你虽去修仙了,但也断了我陆家这一脉呀!”
陆小倩满脸复杂,撒开了老人的手,夺门而出。留下身后妇人的哀嚎与老人痛哭。
我回首望了望他们,跨步追去,外面已是一片汪洋,有条船在水上飘荡,船上有个英俊的男子。船到了我们身前,我们上去了。这时,我再往回望去,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一片仿佛永恒的黑色。
“你是赵师兄吗?”陆小倩对着船上的年轻人开口问道。一脸激动。
“陆师妹!我等你等的好苦啊!”年轻男子一把抱住陆小倩,一脸悲色。
“你那天为什么要去?你本来可以不去的……”陆小倩美脸带泪,趴在英俊男子的怀里哭诉。
我心有些苦涩。原来这个梦,是她的心魔。
天是黑色的。水波在荡漾,且有愈来愈烈之势。我坐在船尾,不再去看他们。也不想听到他们说话。我想,我没有陆小倩那么深情,我差不多,已习惯了没有柳云儿的日子。当初我爱她吗?我不知道,或许是习惯了有她追在我后面,习惯了她存在于我孤独的生活中。
她现在应该已嫁做人妇,小孩也不小了吧。哪日,或许她会想起我,会在想我此时在哪里做什么。不重要了,她在余生中想不想起我都不重要了,我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交集。我们都只能存在于彼此的记忆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漠。直到她的生命结束,她不会再想起我。
水,是黑色的水。船在颠簸中狂躁。我站了起来,跳到了水面上,奔跑!向着黑暗,我不怕黑暗!
我醒了。陆小倩还在梦里。她紧闭的眼,已淌满了泪。泪水划过她碧玉般滑嫩的肌肤,落至她的脖颈上。她挣扎了几下,手握成了拳,又猛的张开,她似乎想抓住什么。她似乎想在梦里抓住什么。
梦而已,她抓不住的。
我不再看她,而是打开了“三楼”的红木门,走进了“三楼”与“二楼”之间的那片药园。我要去找鬼老。我要问他一些事情。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进入“二楼”,安静是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不过,当我打开了“二楼”通向“一楼”的门时,安静被古筝琴弦的震动音打破了。鬼老,如我走时那般,仍然躺在那株长的像茶杯一样的药草下,肚子上放着古筝,眼睛望着上面的蓝幕,奏着悲伤的乐曲。
他显然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沧桑,只有这种活了太久的人才能发出这种沧桑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转头看了看那株伫立在仿佛永恒的静中的“万生莲”,问道:“它成熟了吗?”
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他的脑子的,我希望他没有疯,或此时没有疯,但看他的样子……我很难确定。
“哈哈,要到了元石啦?”鬼老转头看着我,他的眼里全是笑,不过他的脸没有笑。
我不知他笑里的意味,我看不出来。
我也讪讪一笑,别开了他的目光,点了点头。他的手停止了在古筝上拨弄。
安静。这个世界又没有了声音。哦,这个世界还是有声音的,我的心跳声,我的呼吸声。
“你再去等等吧,‘万生莲’成熟了的时候,我自会去叫你的,我看好你,戴小子!”鬼老的声音打破了静。
我看着鬼老变成了中年人的脸,笑了笑,嘴里应了声多谢。然后起了身,别了他,留他在这里享受一个人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