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张一霄躺在床面,一连几个时辰未曾动弹分毫。
那窄小的房间内,胡胖子站立在一侧,双手背负,时不时来回踮步,看那模样仿似有万般心难之事。张一霄也不嫌烦,闭目躺着不闻不问。
那胡胖子再度来回踮步一次,凝重开口,“如今招收可不同以往,再则说,你的左手...!”
“我左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恩,那今日亥时,且在生辰酒楼汇合。”那胡胖子说完夺门而去,留下张一霄依旧躺在床面。
自胡胖子离开后,张一霄坐直身躯,右手摸向那枕下,一只崭新的‘手’出现在手中,那‘手’雕刻的极为巧妙,栩栩如生,若不是那僵硬的姿势,还真以为这木头手且是真人的手掌。
左手已废,就告知着张一霄功力大减,若想在这死人堆中活下去,或是报仇,那右手刀必须达到如火纯金的地步!
...
亥时已到,张一霄画转容貌,脱去那平庸的姿态,此番却易容的更加平庸,仿似那种初入江湖的小生,一脸懵懂之意,对万般事物皆是好奇。
本三十左右的年纪,硬是在他的装扮下沦为二十来几!
生辰酒楼如以往,曾时这酒楼叫做‘辰时岗’,十年之前这酒楼可不是酒楼,仅是一间小店铺。而这小店铺正是那流一门招收外员的分歧。
十年之久,物是人非,张一霄站在门外望着这硕大的酒楼,曾时的他正是一脸懵懂来到了这酒楼。
那时报以追求强者之心,如今却是报以复仇之态。
踏入酒楼,里面热闹非凡,这模样无论怎么看也是平凡的一幕,拼酒之人、献艺舞女、忙碌的店小二比比皆是。可张一霄清楚,这些只不过是表面。
其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借以蒙骗的外表。
张一霄踏入酒楼,环视四周,入目便发现那二楼扶手边东张西望的胡胖子。跟在胡胖子身后的还有另外三位男子,看模样也是想拜入那流一门做刺客。
胡胖子可不知道张一霄易了容,东张西望之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头。
“阁下何人?”胡胖子诧异开口。
张一霄摇头不语,那疑惑的胡胖子猛然间恍然大悟,扭扭那肥胖身躯,带队向着楼下行走。加上张一霄,一共四位,四人皆是站在楼梯间等候那胡胖子。
胡胖子下楼与一位看似店长的老者在轻声细语,那表情时儿嬉笑时儿惊讶。
众人不急,方是等着那胡胖子。
一盏茶时间过去,胡胖子回到队伍中,“别说胡爷未尽力,胡爷可给你等讲清楚了,入门很简单,去后院地窖中登记,接下来会有一道考验,你等定要争取。”话罢,那胡胖子又走向店长。
四人对望,那张一霄也是一愣,曾时登记可未有什么考验一说,如今莫非改了?
其胡胖子故意隐瞒,一位介绍人只许介绍三位,多一位不可,那老店长念胡胖子做了十多年介绍人,此番带队四人,其中必须死一人。
用意便是,等他四人,自相残杀!
胡胖子走开,那弯腰打哈的店小二走到四人跟前,“几位爷,还可继续?”三位男子莫名盯着这胡言乱语的店小二,只有张一霄懂其意。
“带路!”“好嘞!”
跟着店小二,四人一同走向那酒楼后院,后院可谓是与大厅格格不入,这后院甚是阴冷,踏入的瞬间,几人皆是打了一个寒蝉。
那店小二指着后院地面上翻开的石盖,心惊胆怯开口,“几位爷,前方便是去路,小人不打扰各位。”话罢,那店小二一溜烟逃离而去。
四人对望,张一霄带队,向着那石盖下方的阶梯行走下去。
地窖很黑,无一丝烟火,后三人明显对黑暗不适,攧手攧脚险些摔倒,反倒是张一霄,在黑暗中存活十多年,对于黑暗再为熟悉不过,那脚步方能轻松前行。
黑暗中似有一盏油灯放立于朽木桌上,那油灯后一团黑影静坐。
四人上前,那黑影毅然不动,双脚放立于桌面,双手环抱冷声开口,“姓氏、有无家属、可曾练过内功,全部写下来。”
那黑衣人不多语,简单几字带过。
三人上前拾起毛笔迅速挥笔,反倒是张一霄顷刻间大惊!莽撞了,千想万想亦是没有想到,曾时的他拜入流一门内那时可没有内功。
流一门有独传内功,与江湖任何内功格格不入。
也正因为这内功可怕,才是那‘重天境意’的根基,若想习得重天境意,必先习得流一门独传内功才可修炼。张一霄在心中祈祷,期望这刺客对重天境意不熟,若是发现他体内含有重天境意,这一切全部败露了!
“你,为何不动?”那黑衣人见张一霄不动身,低喝一声。
张一霄踏前,并未着急持笔,反倒露出任脉。那刺客轻笑一声,迅速将双指放在张一霄脉搏上,此过程张一霄暗惊,刺客却缓缓收手。
“骨骼不错,可惜偏阳,若是修炼门内功力,进展似会缓慢。”
张一霄大出一口气,看来这刺客也是半灌水,那重天境意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接触的,流一门独传内力属阴,而重天境意却属阳。
待阴力有成之日,那阳力与阴力相持相扶,才能习得重天境意。
所谓阴阳道力,皆是生生相惜,却从不会合二为一,一则平衡,二则相互运用。
张一霄持笔,飞速挥动,落字‘张天’!家属‘贼人之手’!内功‘无’!这几字可是笑到那刺客,家属写贼人之手,还从未见过有人这番书写。
“有趣,实属有趣!”那刺客含笑起身,张一霄心中冷哼。
刺客起身带队向外行走,“你几人与我出城!”
“出城?”
“别多问,跟上便是!”
....
城外可不如城内那般烛火通明,郊外寒风吹动,那小树林边黑衣人背对四人。
无形中三位男性不知,只感那身躯顷刻间寒冷,忍不住双手搓动。而张一霄却是眉头紧锁,对于这股气息他太为熟悉,这就是杀意!
虽说这黑衣刺客杀意不浓,可却是真实的杀意。
“可知带你几人来此,为何意?”那黑衣刺客冷声开口。众人无声,皆是摇头晃脑。
“那介绍人没告诉你等,每次登记,只可登记三人,此番你四人,有一人必要退出!”那黑衣刺客缓缓转身。
四人同时愣住,这话里的寓意就算白痴也能听懂,若是要赶走一人,那直接赶走便是!带到此处的用意是要诛杀其中一人!
那黑衣刺客爆发的杀意即是要杀死其中一人,张一霄脚下已用力,倘若黑衣刺客动手弑杀他,那他定要让黑衣刺客粉身碎骨,即便计划打乱,也不可将命丢于此地。
那黑衣人抽出四把寒冷的匕首仍在地面,“可不是我弑杀你等,杀你们....脏我手,想活命,今日让我看到其中一人倒地!”
话语结束,四人对望一霎,猛然间那三人如同饿狼飞扑向地面的匕首。
他们快,可张一霄更快,抬动脚步的时刻却是心中默念,‘不能张扬,若此番过于表现,那只会碍手!’就因这短暂的默想,那三人已跨过张一霄身侧。
为首男子一把抓起匕首,第二位紧跟其后,第三位却是飞扑在地,那身躯盖住两把匕首,起身的刹那间已有两把匕首在手!
三人拿住武器,唯有张一霄没有武器,暗道一声不好。
那三人形成共识,皆是向着手无寸铁的张一霄杀来,三人并非无武,相反还有点儿招式,只不过对于张一霄而言,实在是花架子。
眼下又不能过于张扬,只能表现的强弓末弩。
为首男子持住匕首,毫无章节之法,一刀横着挥过来,张一霄身躯微微向后,迅速躲过这一击。本想还手,却不料第二人已从下往下,将匕首狠狠刺下。
大惊之中,那右脚硬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狠狠踢在男子小腹,后者宛如断线风筝,向后飞起狠狠落地。
第三位那手持两把匕首的男性,也是同时进攻,两把匕首泛出锋芒,直挺挺的对着张一霄胸间刺来!攻势极快,张一霄脚还未收回,那匕首近乎已挨中胸间。
倘若用轻功,这一击方可躲避,可张一霄不敢动用,那不远处看戏的刺客,将一切尽收眼底。
无奈之下,张一霄别捏侧腰,那两把匕首贴着胸膛滑过,银光闪耀,胸间衣衫破裂,硕大的血痕浮现,忍痛之下一记手刀打在男子还未收回的手腕上。
剧痛之下,那男子轻哼一声,手中的匕首落地。
张一霄接住匕首,而第一位男子攻势再度袭来,张一霄本要躲避,却看到那男子身后,另一位男子已再度持着匕首刺来!
两人一前一后,张一霄不躲,硬是直挺挺塔前一步,那为首男子匕首没入张一霄肩头,男子哑然,双目露出疑惑,本想抽回匕首,那张一霄已经握住他的手腕。
男子无奈,却又不肯放弃匕首,而身后那手持匕首的第二人,已将匕首狠狠刺入第一位男子的胸膛中。
匕首不长,却是将那刀尖穿透男子胸间,男子带着不甘,重重倒地。
“好好好,要想成为刺客,杀人!必是基础!”那黑衣刺客轻笑。
张一霄捂住受伤的肩头,双眼恶狠狠等着黑衣刺客,倘若踏入流一门,那这个刺客绝对是第一个先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