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月亮刚刚从东边升上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那些稠密的白杨树叶子像是一条流水,沙沙沙作响,在临集的大道、小路、田埂头,平静又响亮的流动着。
夏末秋初的夜空像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海洋,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吴婉娇站在尊敬的夫君大人面前,战战兢兢不时悄悄看看自己的夫君,她被罚站有小半个时辰了。
“知道错了吗?”夏景皓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小妻子,心想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错处,否则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出。
“知道了”吴婉娇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说说看”夏景皓看着不以为然的小妻子,非常有耐心。
“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世子妃的仪态,胡乱出手打人”吴婉娇见夏景皓今天很特别,平时自己插科打诨,也能混过去,可现在不管自己讨好卖乖,还是使用美人计都不管用。
“还要站”夏景皓瞄了她一眼,只回答了表面上的东西。
“那里不对了”吴婉娇立即反驳,难道还有其他不对?
“再想,还有那里不对了”夏景皓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让她自己再想。
“难道是不应当打你朋友的弟弟,不对,你自己也打了,那是什么呀?”吴婉娇开始猜测起来。
“想不出来?”夏景皓出言警告。
“噢,”看着要吃人的夏景皓,吴婉娇头皮发麻,连忙又想:“是不是当着小念儿的面打人,给小念儿做了坏榜样?”吴婉娇想起儿子站在自己边上。
夏景皓抚额,摇了摇头,“你想站一夜?”
“当然不想,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呀”吴婉娇嘴一扁,带着哭腔说道。
“就是说,可以让我打屁股了?”夏景皓对她卖乖无动于衷。
“那不行”吴婉娇双手捂着屁股一蹦三个跳,跳开了,“肯定不行,你可不是假打,疼死人了。”
“知道疼,那打你屁股有用”夏景皓看着如孩子般的小妻子,有点想笑,可是脸上不显,今天肯定让她知道错处。
“夫君,夫君……”吴婉娇用哀兵之计。
“没用,你说不出错在哪里,今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夏景皓正色道,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规矩礼仪不对、打熟人不对、给儿子做坏榜样也不对,那到底是什么呀,你烦不烦,我要去洗澡”吴婉娇心想,姐不玩了行不行。
“不许”夏景皓口气严厉。
“就要”吴婉娇跟他杠上了。
吴婉娇看准了就朝卫生间溜去,那里是夏景皓的对手,被他一把捞住,按在自己大腿上,掀起外裙就打起屁股来。
声音传到门口,秋实和冬收缩着肩膀,“你说,到底错在哪里啊?”
“几个原因,世子妃都说了啊,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冬收也感到奇怪。
“不知道?”秋实反问冬收,“连你也不知道?”
阮嬷嬷似乎了然,叹了口气,“该打”
“啊”两个丫头捂着嘴小声叹出声。
“等世子爷训好,我再来训你们两个”阮嬷嬷瞄了她们一眼,冷哼一声。
“不会吧”两个丫头相互看了看,秧及池鱼。
室内
“夫君大人,很疼的”吴婉娇虽然没有真疼到要哭,但是姿态做足啊,要不然岂不是被打得更多。
“疼过之后,想出来了吗,知道那里错了吗?”夏景皓依旧不依不饶。
“天啊,我的娘哎,还要说啊”吴婉娇哀嚎。
“哼,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多大人,还像毛头小子一样逞威风,逞不逞了。”夏景皓见她死不改悔的样子,气得训了起来。
“原来为这个啊,你早说啊,不逞了。”吴婉娇一听原来是这样啊。
“这只是其中之一,并不是你犯错的主要原因”夏景皓冷冷的说道。
“还有啊。”吴婉娇焉了。
“是,想得出吗,再不说,我又要打了。”夏景皓又提醒她道。
“妈呀,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吴婉娇不干了,没完没了,开始撒泼。
“谁让你死了”夏景皓的音色陡然变了,甚至有点颤抖,吓得趴在他腿上的吴婉娇转过身来看向他,他的神情居然悲悯而怆凉,不会吧,这句话在现代,人人都会脱口而出呀,古人就是迷信,不能说一个‘死’字,电闪雷鸣间,突然明白自己错在那里,“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这包括两方面:一是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二是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要及时离开。
吴婉娇站起来,低头认错,自己今天做的事,和身份太不对等了,她已经不仅仅是自己,还是北齐的世子妃,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太轻率了,如果不是遇到真正的草包,而是遇到别有用心之人,生死真是一线之间,“夫君,我知道错了。”吴婉娇后怕起来,唉,做个世子妃容易吗?
“知道了错了”夏景皓站起来,声音低沉,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我不能没有你,你要为我好好活着。”
“夏景皓你……”吴婉娇觉得这句话比她听过的,见过的,认知到的所有情话都动听,她何德何能,感动极了,踮起脚尖,对着他轻轻说了句,“我也爱你。”
情到浓时,总是如鱼得水,水乳交融,后面的事,就不在一一细表了,各位亲们自己想吧。
严旭然和各位学子回到各自的客栈休息。
严旭然和其他平民学子一样,住在临集小街上的胡家庄客栈,便宜实惠,他到客栈的第一件事是写了几封信出去,这几封的内容都是请人帮忙打听各地的物价去了。
第二天上课,穆先生先是点名,发现少了一位薛子同,也不在意,问了问大家,“有完成作业的吗?”
回答是一片沉默。
“没关系,今天的问题是,‘你所在的周围,有多少人吃不饱饭’”穆先生抛出问题,“可以当堂讨论,也可以书面形式,形成策论。”
穆先生看大家目瞪口呆,“无防,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严旭然到是听出几分味道出来,“先生,在我周围吃不饱穿不暖的很多,你意思是这些都是当官要做的事?”
“大家随便说,没关系”穆先生没有正面回答他。
学子们见有人开口了,也都你一言,我一言的说起来,讨论到最后非常激烈。
穆先生表面不动声色,却听出来了,都是纸上谈兵的空想家,时间差不多了,低头一笑,夹着自己的书又出去了。
“先生,你还没有给大家评一评呢”严旭然见穆先生又要丢下他们,连忙喊道。
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穆先生又回过头,站在前面,“我就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
“故事?”
穆先生笑笑,“话说北齐有一个非常贫困的县,贫困到什么程度呢,一个县衙,一个月的收支除了账面上能见到百十两银子,其他皆无,而衙门内实际上流通的现银,可能只在十两左右,有时甚至更少。”
“北齐竟然有如此穷的县”各位学子眼神闪烁,面试上的后悔,而未面试上的有点庆幸,还好没有面试上。
穆先生了然继续道,“县太爷是一位年轻的进士,从京城学成归来,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他成为了那个县的县太爷,土地贫脊没有任何出产,他鼓励有能力有体力的外出寻找出路,没有的怎么办,北齐每年调配的粮食他都比较公平的让大家都吃上一口,保存了一定的人口数量,可能今天我说人口数量,你们不一定能理解,没关系,以后你们会懂得,回过来再说他吧,他为了县衙能够正常运转,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众人好奇。
“大家如果感兴趣,就去打听打听,相信一定很精采。”穆先生吊着众人味口。
“噢”
穆先生又抛出了一堆问题,让学子们不解的同时,又觉得神秘好玩,反正五百文一个月嘛,都开始积极主动的多方打听起来。
宗霖决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教科书式的人物,他依然尽忠职守,为黄平的建设,为即将到来的市集,做着充分的准备工作。
丁昊程已经不需要再出去游说商人来黄平了,他甚至要控制进城商人的数量,正在和宗霖反复敲定着来商名单。
“按比例吧,这样每个区域都能照顾到”宗霖头疼,以前是愁没有商家,现在又嫌太多,照顾不过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要信誉好的,就算规模小的也没关系”丁昊程已经由看量到看质确定商家是否能入住黄平。
“对,要有商誉的,能够遵守行规的”宗霖深以为然。
“是,今年,我专门请了幕僚撰写章程,专门请人宣传,应当不会有多大问题。”丁昊程的协会已经不愁经费,所以雇用了一部分文职专门订章程等事情。
“好,内部,你也弄妥当,外部,我会和催将军等联合县尉一起布防”宗霖见其他没有问题,想到安防。
“好”丁昊程点头称是。
经过近一个月的面试、筛选,金丰县衙的基本人员配置已到位,但是他们没有直接上任。
“父王,与其留下隐患不如再等等,等陪训结束再看他们的资质,按排具体的位置。”夏景皓觉得与其以后还要换来换去,不如一次搞定。
“那就辛苦一下尤府尹,让他再代为接管两到三个月。”北齐王面向尤子清,自己的女婿说道。
“请王爷放心,下官定当尽力”尤子清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好,那就辛苦了”北齐王对着自己女婿客气上了,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说出口,哎,都是儿媳妇害的,她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见到什么人都要客气,搞得自己跟女婿也客气上了。
“这是下官应当做的。”尤子清一愣,王爷老丈人倒是挺给自己面子的嘛,连忙又行了一礼。
金府郡汤府
“老爷,怎么样,被录用了吗?”汤夫人看着从临齐回来的夫君,还没等他站稳,就问上了。
“以我的资历怎么会没被录用!”汤大人的神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那你的现在的官职是……”汤夫人有点摸不透,试着问道。
“临集学堂第三期老师”汤大人边走边说,雄纠纠、气昂昂,仿佛这样就能甩去心中不快,为何不快,自己这辈子已经无缘官位了啊。
“啊,这是什么官”汤夫人没反应过来。
“以后就无官了”汤大人停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老爷,这可怎么是好啊,你看一大家子要养活呢”汤夫人慌了,连忙哭天喊地起来。
“放心,养得活”汤大人叹口气说道。
“怎么回事,做夫子能有多少俸银”汤夫人才不信呢。
“哼,我是一般夫子吗”汤大人面孔一板,声音高了上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汤夫人糊涂了。
“王爷,亲自见的我,让我做夫子,以后俸银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王府给我的补贴,另一部分是夫子俸银,够养家胡口了,你收拾收拾,我们搬到临集吧”汤大人想到这里,心气稍为顺了一点,王爷亲自见自己,也算给自己面子,那自己就做个夫子吧。
“啊”汤夫人傻眼,脑子中闪过的第一句话,就是曾经听到过的流言,临齐要成为北齐的首府。
“王爷分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我们以后就在临集生活了。”汤大人去看过了,比较满意。
“哦”汤夫人高兴了,王爷亲自让搬的呀,有门。
汤家二房,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离开金府郡到了临齐,让流言更趋于真实。
京城皇宫
“这么说,北齐王缺人的事就这样解决了?”仁宣帝没有想到北齐王会来这么一招,暗渡陈仓啊。
“是,皇上,不过,多是些秀才、举人”应知年说了说北齐用人的基本情况。
“也不错了,至少有人用。”仁宣心想,夏家父子两个都是军人,这些人总比只知行军打仗的人强吧。
“是,皇上……”应知道想到了还有一件,不知该不该说。
“应大人有事?”仁宣帝看着欲言又止的应知年。
“是,听回消自己的人说,北齐可能要迁首府?”应知年小心的说道,注意着仁宣帝的表情。
“哦,不过这种事,朕还是见呈文,眼见为实吧”仁宣帝眯上眼,没说什么。
“是皇上”
京城鸣风学院里,到处可见一排排树木林立,一片一片叶子由绿变为浅黄,预示着秋就要到了。
秋,在这迷人的季节里,一片片树叶从枝头飘落,一群群大雁排着人字形队伍往南飞,一朵朵金黄的秋菊在秋天里开得更加灿烂,秋菊后面,罗宝贝罗立云正认真看着书,聚精会神,连叶子掉落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达到忘我的境地。舒展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今天换地方了。”舒展走了半天,停下来缓缓气。
“嗯”罗立云眼睛离开书,看向他。
“方立楷和裘涛两个人又和那几个纨绔子弟出去了,你看……”舒展和罗立云被穆先生指派照顾大家。
“急什么?”罗立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怎么不急,世子爷出银子让我们来读书的,可不是来玩的,再说他们两个哪里有银子,还不是拍人家马屁,给人家做狗腿子噌着吃喝玩乐”舒展提起这两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太丢北齐人的脸了。
“那也是本事”罗立云扫了他一眼。
“你……”舒展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别担心,世子妃本就让我们到京城这个大海中来淘沙的,怎么可能没有砂砬。”罗立云解释。
“可……可我觉得大家都是一起来,提醒一下,也算对得起他们父母和先生临行时的嘱托。”舒展实在的说道。
“放心,我会关注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噢”
赵地赵王府
五位师傅站在赵王面前,汇报着未来王妃学习情况。
“回王爷,我是教养嬷嬷,王妃资质好,学东西快,近一年时间,学了其他小娘子近三年时间的东西,现在各方面礼仪大体上不会出错了。”
“恩”赵王坐在太师椅上,半倚着椅背,一只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着,耳朵听着回话。
“回王爷,我是琴棋书画师傅,王妃基本入门,一些简单的已经没有问题,接下来,我将更细化的教一些符合她个性的东西。”
“……”赵王两眼眯着不知想什么。
“回王爷,我是当家理事嬷嬷,当家理事比较杂,我就先从小处让她做起,这一年让她做厨房的账房,做下来,还算行。”
“这方面,请嬷嬷多费些心思。”听到这里,赵王动了动,对着面前的嬷嬷说了句。
“奴婢知道,定当竭尽全力”当家理事嬷嬷受宠若惊,连忙表态。
“嗯”赵王点点头。
“王爷,我是王妃的鉴赏师傅,王妃对衣、食、住、行等物品,已有初步认识,会识别一些常见物事的品质。”
“嗯,都先退下去吧。”赵王听完后,抬手让他们退下去。
“是”众师傅行完礼鱼贯而出。
见众师傅都走了,李先生叹了一口气,唉,真是……
“李先生心疼了。”赵王低垂眼皮,加李先生自己,六个师傅高强度的学习,不要说女子,就是平常的男人也吃不消。
“唉,说不上,但我儿确实苦了,我虽被人称为大儒,但是依然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你看现在……”李先生想着像向诉苦的女儿,心生不忍。
“先生不必自责”赵王不紧不慢来了句。
“哎,现在想想,北齐世子妃这个妇人,见识真不一般,居然能一视同仁对待平民女子和贵族女子,给予她们同等受教育的机会。”李先生心想,如果女儿从小就开始接收这些,应当不会这么苦吧。
“她,”赵王停下敲桌子的手,“外界传言什么都有,最离谱的说她是妖精,把夏家一众人迷得神魂颠倒。”
“流言这东西最不可信,也最可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李先生摇了摇头说道。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
“回王爷,有信传过来,你小舅子去了北齐应聘官职,被北齐王世子夫妇狠狠揍了一顿”侍卫行礼说道。
“北齐揽官闹得沸沸扬扬,连那个不成器的也去了。”赵王惊呃。
“是”
“先下去吧”赵王朝李先生看了看,让侍卫下去了。
“是”
“李先生怎么看这件事?”赵王问道。
“北齐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北齐了,王爷,从卖盐事件中,你看出什么来了。”李先生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谨慎、不张扬,步步稳妥”赵王眯着眼分析道。
“是,我们一直以为会对我们的井盐造成冲击,谁知他们居然不知不觉就避开了,这样,大家都好啊。”李先生感慨,高明啊。
“嗯,是不容小觑”赵王点头,北齐变了,而且是变强。
“听说黄平现在变样了,王爷要不要去看看。”李先生问道。
“有空就去看看”赵王不置可否,再变能变到那样,没点时间经累,想一蹴而就,没那么简单。
严旭然打听到了故事中的人,也打听到了他做了什么维持衙门的运行,震惊之余决定去一次黄平,去了黄平以后,被黄平热火朝天的干劲再次震住。
“各位,辛苦了,今天晚上加餐,就请大家再辛苦几天,围城墙的砖已经全部运到,希望集市开市时,来往的人能看到不一样的黄平。”宗霖站在高台上对着众匠人说道。
“好,好”众匠人齐齐回答。
宗霖抹了抹汗,跳下高台,“管大人,还要多少天?”
“至少半个月,你知道,这些工程绵延数百年,时间长得,可达数千年,如果做得马虎,经不起岁月的推敲。”管大人无奈的说道,自己也想快,可这事可不是能快的事。
“好,我知道了,我让催将军调一部分人来来,一起装卸”宗霖二话不说就走了,赶时间。
“谢宗大人”管大人在后面追谢了一句。
“要谢也是我谢,谢谢管大人”走远的宗霖大声的回了一句。
“哈哈哈”管大人大笑。
严旭然和几个学子走了一遍黄平,特意停下来和当地的老百姓闲聊,从他们口中得知以前的黄平确实穷得连件遮本的衣服都没有,至于说做劫匪,他们听过六马帮,但不知具体是什么人。
“这里看起来好像是新建的?”
“是新建的,你们看石板缝都还能看见沙砬。”
“也许这县郡会是最富的吧”
“应当是,又是市集,又是盐田”
“对了,我们去看盐田吧”
“好,”
几个人又一起去看了盐田,一大片一大片,仿佛看不到头,还有盐农门在整田,一派生机勃勃。
大胡子抗着铁锨吆喝着往家走,这样的日子正舒坦啊,有活干活,没活找人磕牙,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师傅,徒弟就不送了,你慢走”
“行了,给了银子,就别客气,走吧”大胡子浑然不在意,挥手道。
“唉,有空过来看您”
“行,走吧,再不走赶不上回家的马车了。”大胡子提醒着对方。
“噢,对赶马车去。”
大胡子见他一溜烟的跑了,笑笑自顾回家了。
“师傅请等一下”
大胡子抗着铁锨左右看了看,“你们叫我?”
“是,师傅”严旭然拱手行礼。
“哦,有事吗?”大胡子看看对方一群人,穿着斯文,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
“你是不是教人种盐田啊”严旭然问道。
“正是,你们也想学?”大胡子回答,难道他们想学,不像啊。
“没有,就是好奇问问”严旭然尴尬的笑笑。
“哦,看你们也不像,读书人吧”大胡子了然了。
“被师傅看出来,是读书人”严旭然回答。
“读书人好呀,做个土匪抢得都我们这些粗人多”大胡子一听真是读书人感慨上了,想当年,抢个东西都是读书人的对手。
“啊”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难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读书人做土匪,不能吧?”严旭然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天下没有不能的事,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也不对,他也年轻,比你们还年轻呢。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家了。”大胡子可不想抹黑县太爷。
“那个,大哥,说说吧,好像挺有意思的”严旭然是个说话的高手,不动声色拍了个马屁。
“是吗,你们也觉得有意思”大胡子转过去的头,又转回来,磕牙还磕上隐了。
“当然”严旭然看向他,一脸鼓励的笑意。
“哎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黄平的县太爷曾做过土匪,六匹马,坐十三个人,世子妃都被他们给逗笑了,有意思吧”大胡子自己也笑得前俯后仰。
“是有意思,看你们黄平好像发展的不错啊。”严旭然内心震惊,这前无古人吧,面上不显,继续说道。
“那当然,你们呀,再等个把月过来,这黄平城啊那叫一个热闹,我呢趁机再把烧饼摊子摆上,又能赚一笔了。”
几个人看着大笑而去的大胡子,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这是不是北齐的一个缩影啊,会不会北齐就此上来了?”
“也许”严旭然看着前方不知想着什么。
“刚才在城里我还听说了一个故事?”沈铭叹口气,对着众人又说道。
“什么故事?”大家齐齐看向他。
“说主建黄平的管大人,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小吏,后被排挤到黄平,结果赶上黄平的发展露了一手,被北齐王破格直升至正四品”沈铭边说内心边羡慕,这等境遇,自己怎么遇不到呢?
“正四品?”严旭然不敢相信,很多读书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
“正是”沈铭再次叹息。
“这可是你、我读书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达到的高度啊。”其他人也相互说道。
“谁说不是呢?”
几个人对着天边快要下沉的夕阳,各自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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