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张了张,不知自己说啥好,一身素色的提花马面裙,加罩一件深绿色的比夹,白晰的鹅蛋脸配着梳了一个倭堕髻,显得相当年轻,当真不像是有了五个儿女的人。
吴李氏知道吴杨氏就是个软脚蟹,最好下口,拉过她的手就是一通又捏又掐,吴三娘气得两眼生火,赶紧上去拉开自己的娘亲,双眼瞪着吴李氏。
“赶紧的叫郎中,耽误了六郎,你承受得起吗?”吴李氏扭转着腰,“六娘子你也太狠了,犯得着这样对你兄弟吗?”
“不是我打的,凭什么让我请郎中?”吴婉娇皱着眉头,还有完没完。
“五郎,你帮弟弟叫郎中”吴李氏阴着容长脸指着吴五郎,“五郎可跟我们六郎是好兄弟,不能看着受伤不管吧”
说罢挑眉看了一眼吴氏,吴氏面无表情,却也松了拉着五郎的手,五郎一只手塞在嘴巴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转过身就跑向胡同口的另一边,潘郎中就在胡同口的小医馆里。
没一会儿,潘郎中拎着一个药箱子过来了,边上还跟着一个人,见到这个人,胡同里的人神色各异,精彩纷呈,吴婉娇得意得抬了抬下额,哼。
这人就是本尊的父亲——吴明德,关于他的故事,一箩筐是说不完的,吴婉娇心下确定了,这个爹昨夜没有回来,不知又到那边吭蒙拐骗去了。不过此时,你看着这个人的外表,是绝对不会把什么无赖、地坯、流氓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的,一身月白色的暗提花圆领袍子,(此时,只有有身份等级的人才能穿圆领袍子,吴明德刚刚达到能穿的级别。)脚上登了一双皂靴,手里执了一把象牙骨折扇,扇子的尾间缀了一上好的羊脂玉吊坠,吴婉娇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时也吓了一跳,如果这人是无赖那也是有品位,有文化的无赖。
她这便宜父亲嘴角微挑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大嫂、弟妹,”配着清郎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那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大伯母往边上偏了偏,算是回了礼,三婶抿起嘴冷哼了一声,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再吭声,心里很清楚,这个二伯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不要看现在牲畜无害、温润如玉的样子,那是你没有触到他的鳞角,要是招惹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可是领教过了。
心里愤狠的掐了一把儿子的小胳膊:“你这个不省心的,早上刚穿的衣服你给我弄成这样”臭小子被他娘掐得哇哇大叫。
潘郎中一手拎药箱,一手捋着山羊胡问道:“那个寻老夫啊”
吴明德眯着双眼朝他的弟妹瞄了一眼,那一眼甚是凛冽,吴李氏吓得顿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小孩家的,瞌瞌碰碰总是有的,不打紧”说着心虚得摆了摆手。惨白的脸扭曲得像个小丑。
吴明德双拳朝潘郎中行了行礼“都晌午了,潘郎中要不就到鄙舍小嘬两口”
潘郎中捋了捋山羊胡:“也罢,相请不如偶遇,那就叨唠了。”
吴婉娇看着自己的爹伸出手作请,和潘郎中一前一后进了自家的门,留下一群不敢吱声的众人,心里觉得非常懈气。
走到大伯娘和吴六郎边上冷眼看了下,最讨厌这种人前一副温顺可人,人后阴恻恻的人。
至于三婶娘,听大姐说自己的爹早就教训过了,偶尔趁爹不在想过来打秋风,顺便捏捏娘这个软柿子,想得美。
几个和吴小五、吴小六玩得臭小子,吴婉娇也没放过,扫了他们一眼,几个大人见她看过去,忙道歉“六娘,你放心,回家我就揍,回家就揍,可别跟你爹说,六娘最是好姑娘了。”这种假惺惺的样子,吴婉娇才懒得理。
她娘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跟着他们一起回家了。
早上门口的这一出,其实就是吴婉娇现在生活的一部分,就摔了一跤,她祖父三个儿子的子孙全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