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小婉,怎么了?又做恶梦了?”清明将我叫醒。迷蒙中望着清明,眼前渐渐清朗,自从清明溺水后,我就很难睡的安稳。那天的惊惧经常出现在我梦里。但是今天不同。大概是晚上遛弯儿时说过,所以才梦见,梦见儿时的父亲,母亲和小小的我,一起逛游乐园的场景。所有不能重现不会再有的幸福都一样,曾经越快乐,在后来的回忆里就越疼痛。我没说话,转身蜷进清明怀里,拉着他的手搂住我,把后背紧贴上他的胸口。清明乖觉的没追问,抱紧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说“婉,别怕,有我在呢。”
早餐时,我看着清明给我盛粥,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爸爸给我盛饭,一边递给我一边说,“宝贝多吃点,长聪明漂亮了,到时候好上大学,当大学生、研究生。”
“清明,我想考研。”清明诧异的看我,“马上就考试了,你怎么考?而且你不是已经工作了?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
我搅着粥,假装漫不经心“那就考在职的,反正一样拿学历学位。”
“你要那有什么用,在职也需要好好复习才行的,现在时间已经不充裕了,我觉得你没必要费那事。雷磊不也是本科吗?”
“跟雷磊有什么关系?就是我自己想考,你是博士,我怎么也得是硕士才配的上你啊。”我开始皮。
在厨房搞卫生的阿姨忍不住笑出来,桌子对面的清明用筷子抽了一下我的手,挑了挑眉,往厨房里看了看,没说话。我正色。“我昨晚梦见我爸爸了,想起我小时候,他最爱说的话就是,小婉聪明,以后肯定是大学生、研究生。也许他忘了,或者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但是我突然想,我能做到的,他期许过的,我尽力去实现。”
清明低头吃饭,我以为他已经不准备再聊这些的时候,他忽然说“那以后咱们不出去散步了,每天晚上我帮你复习。”
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而且离考试时间只剩了将近三个月,复习的艰难可想而知。不知道该庆幸有清明帮我,还是叹息怎么会要清明来帮我呢?
“喂,哪位?”我做着模拟题,听见手机响,摸过来就按接听。“什么哪位,是我,周帅。”
“咦,你回来啦?听说你签了公司,全封闭培训去了?”
“听谁说的?哦,肯定是磊磊,大嘴巴。这是我要亲自告诉你的事。哈哈,我回来啦,你不表示一下?我告诉你,抓紧啊,我很忙的,待三四天就得走。”
“呦,成腕儿了呗,档期紧了,那我跟你预约个两小时后的晚餐,周天王考虑一下?”我放下笔,起身一边伸腰一边说。
“准奏了。爱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一个人,我就这点条件。”周帅语调轻快,我甚至能隔着电话看见他微微笑的嘴角。
“为什么?人多点多热闹。”我坐进秋千里,看着远处的房子、树、天。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呢?我是怕热闹的人吗?我主要是不想你带着林清明。让我有妾室拜见正房太太的挫败感。怎么就非得我说明白了呢?”
“你在外头也敢跟人家这样胡说吗?”
“还真不敢,尤其当对方也是个美女的时候。”语气有些微的叹息,那样五光十色的圈子,生活其中,一定不像我们表面所见的那样美好。我还在发呆,周帅喊我“你干什么呢?怎么没声儿了?哎,小婉我跟你说,我集训的时候遇见好几个女演员,从前看她们完全美的惊为天人,私下里见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当时我就想,怪不得你能当护理学院的院花。你碾她们那样的,碾的末都不剩。”
“你的恭维朕收下了,暂且退下吧。我还有半套题,做完了找你去。”
“明天再做不行吗?”
“不行,清明一会儿回来要检查的。”
……
“他对你好不好?”
“你干嘛这么严肃?他对我挺好的,工作太忙的时候就没办法了,平日里基本算是无微不至的吧。”打着电话,眼睛盯着卷子,‘20世纪30年代,中国共产党内最早提出反对教条主义任务的领导人是(******)’‘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第一次鲜明的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命题和任务的会议是(党的六届六中全会)’我尚在一心二用,不留神被清明抓了现行。“干嘛呢,又打电话又做题的,这样能记住吗?”我回头,手里拎着车厘子和山竹的清明站在门口‘教育’我。
我忽然有点儿伤春悲秋,昨天只是看电视时,顺口说了我也想吃山竹,清明就肯记在心上,今天为我买回来。这样用心待我的清明,以怎样的心情,在邮件上对孟可欣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又怎样若无其事的面对我,关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