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先稳住刀疤郭,孟雅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说的是真话?”
孟雅瞪他一眼,故作镇定:“信不信由你。”
刀疤郭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拍了拍孟雅瘦削的肩膀,沉声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
“那你还不快把我松开?”
刀疤郭敛了笑,若有所思地盯着孟雅看了会儿,又突然笑出了声:“再等等吧,现在不是放你走的时候。”实则是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孟雅。
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分,重案组办公室的灯还大亮着。
陈柯表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字,纸上水渍血迹斑驳,这是吴浩明在拼凑尸块的时候从裹尸的黑色塑料袋里发现的,上面写着死者的身份及抛尸地点:萧枫玲,春阳幼儿园。
对比纸条上的字迹,与之前送到孟雅家的字条字迹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孟雅失踪已经一天一夜,陈柯茶不思饭不想,一张脸沉郁了一天。
童菲、李源和韩龙月三人坐在会议桌前,全都神色无奈地看着怔神的陈柯,有点担心他,但更担心失踪了的孟雅。
“咕噜咕噜~”童菲的肚子叫了起来。
李源和韩龙月不约而同地朝她看了过去,她尴尬一笑:“肚子有点饿了。”
“我们都饿,你以为就你饿?”韩龙月白她一眼,有点按捺不住冲动,‘霍’地起身朝陈柯走了过去,见他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韩龙月用力敲敲桌面:“我说大哥,大家都快饿死了,你一整天也没吃东西了,咱们赶紧吃点去。”
“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韩龙月长吁一口气,一把拉起陈柯,愠怒道:“别说你不饿,一天不吃东西肯定饿,赶紧的。”
陈柯无情地将他的手甩脱,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还是那句话:“我没胃口。”
“你就别担心了,我查过天气预报了,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没雨,就连毛毛雨都没有,孟雅就算是让凶手抓去了,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你别还没把人救出来,自己的身体倒先垮了,你要是垮了,凶手谁抓?孟雅谁来救?”
韩龙月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而陈柯也懂,但就是提不起精神来,忍不住为孟雅担心,他也一直在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留在车上陪孟雅,如果他没有去巡视而是留在车上,那孟雅就不会失踪了。
“我们知道你担心孟雅,我们也很担心她,但你不能这么作贱自己,你得吃饭,你得抓凶手啊,你要是继续这样颓废下去,说不定下一个雨天,孟雅就成了凶手的刀下鬼……”
陈柯忽然站起身来,动作迅猛:“走,去吃饭。”
四个人出了警局,在附近的一家炒菜馆点了几个菜,韩龙月要了一打啤酒,扬言要喝个一醉方休。
“案子还没破,你怎么还有心情喝酒?”李源白他一眼,他笑笑:“吃饱喝足,第二天才能打起精神来,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韩龙月以前很汹酒,总是流连各大酒吧俱乐部,后来当上刑警,一忙就再也没时间去玩了,也渐渐淡忘了那种只有夜晚才能体会到的飘然虚幻的美妙感觉,直到徐芊芊死后,他才又开始喝酒,几乎每天他都需要靠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才能安然入睡。
桌上的三个男人近日都备感压力,酒一端上来,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各自拿起一瓶,童菲诧异地看着三人,嘴角向下撇了撇:“你们悠着点,别都喝得不醒人事,我可是吃饱就闪的主,不管你们噢!”
三人直接抓瓶开始喝,没人理睬她,她翻了一个白眼,菜一上来,就开始自顾自地吃,吃饱喝足,她留下一张代驾名片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源看了一眼桌上的名片,不由地笑了:“这女人就是心细。”
“你可别在我们面前夸她,就她那样,也就你要,换作别的男人,谁要?白送都不要。”韩龙月开句玩笑。
李源呵呵一笑:“你少跟我贫,你是没发现她的好。”
“得了吧,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是再不好,在你眼里她也美得跟天仙似的,缺点全是优点,谁还不知道你啊!在警校的时候你就有一绰号,你知道不?”韩龙月聊得起了劲。
李源摇头。
“妻管严。”
“放屁,什么妻管严,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绰号?”李源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
韩龙月咧嘴大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皓齿:“你不知道的多了,警校本来女学生就少,还偏偏长得最漂亮的那个让你给收了,你说那些学长学弟能不眼红?背地里能往你脑袋上扣的使劲儿扣呗,不然怎么消他们心头之恨啊!”
韩龙月这话绝对没胡说,李源与童菲在警校时候就极其的惹人眼,虽然两人专业不同,但一有时间两人就腻在一起,而且李源向来对童菲都是百依百顺,‘妻管严’这绰号自然而然就扣他脑袋上了。
两人聊得火热,而陈柯则沉默地独自喝酒,今晚他得喝醉,否则又是一个不眠夜。
一打酒不多时就被三人消灭掉,韩龙月朝服务员招手,又要了一打。
“是不是要多了?明还得上班呢,喝太多耽误事儿。”李源有点担心,韩龙月冲他一摆手:“没事,你没看出来吗?今天想醉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边说手指边指向一旁的陈柯。
陈柯眼一抬,瞪他一眼。
韩龙月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队长,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跟孟雅的一个小秘密。”
陈柯迷惑:“什么秘密?”
“你俩已经住一起了,还是住在孟雅家,我没说错吧?”
李源惊呼一声:“真的假的?”
陈柯眉目不动,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你从哪看出来的?”
“第一,你对孟雅家非常熟悉,还不经孟雅的同意睡她的卧室;第二,玄关有两双拖鞋,一双男式的,一双女式的;第三,我在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发现了你的剃须刀,我非常确定那是你的,因为你有一次加班直接在局里睡,随身带着那个剃须刀,那剃须刀是你妈去法国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底部刻有你的名字英文缩写,我特意确认了一下,百分之百是你的没错。”
李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跟童菲交往了这么多年,都还没有住在一起,没想到陈柯跟孟雅关系进展速度这么快。
陈柯听到韩龙月说的这些,倒也不显得非常吃惊,不过脸上却是浮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是不是让我给说对了?”韩龙月朝他挤眉弄眼。
他笑而不语,双颊微微红了些。
李源赶紧插一句嘴:“韩龙月,你小子别一劲儿追问我们队长,他脸皮薄,不说话肯定就是默认。”
“都跟人家同居了,还脸皮薄?”韩龙月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陈柯顺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丫给我小声点,就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韩龙月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另一只手举起酒瓶说:“来,喝酒。”
“来。”
炒菜馆是最晚十点闭店,因为陈柯三人是常客,又是刑警,老板没有催促他们,留了个值班的店员,跟三人打了个招呼,敬了杯酒就先走了。
三人又将那一打啤酒干光,才纷纷起身,帐忘了结,三人就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出炒菜馆,值班的店员喊了他们几声,看他们醉成那样,反正是常客跑不了,于是就把帐单记上,决定次日再收帐。
刘明从三人进炒菜馆的时候就直接跟了进来,一直想找机会跟他们说话,可是一直没机会,这次他是特意来见陈柯的,因为之前的案子他发现了一些疑点,想跟陈柯聊聊,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要走了,三人却都醉得七荤八素,居然没有认出他来。
他恼火,拦住三人的去路:“陈队长,你真不记得我了?”
陈柯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一摆手:“不认识。”
三人互相搀扶着晃到路边打车,刘明又跟了上去:“陈队长,我是刘达军的儿子刘明,我父亲的案子我发现了一些疑点,我想跟你聊聊,我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你有没有时间……”似乎对方醉得历害,应该不方便详细谈案子的事,于是他抱歉地冲陈柯笑笑:“不好意思,你好像喝了很多,这样吧,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找你……”
陈柯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有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地乱叫。
李源稍微清醒一些,他伸了拦了一辆出租车,将陈柯和韩龙月先后塞进车里,也不理睬刘明,坐上车就招呼司机开车,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那迅速远离视线的出租车,刘明在风中凌乱着,嘴角不自主地一下一下抽动,若不是今天他到一队没找到陈柯,怎么可能会在外面蹲守一下午?虽然他爸爸是个混球,该死,可终究他是被人谋杀的,作为亲生儿子,他想把案子查个明白,而不是像警方那样因为一纸遗书就草草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