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深,寂静。
叶沉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没有关窗,任凭山上夜晚的凉风吹进房间。
叶沉鱼翻了一下身,正躺着,望着天花板,眨眨眼睛,又再次眨眨眼睛。
猛地她坐起身,不行,她要再去问问秦照琰,他逃避她的追问,这让她怎么解开他的心结?
翻身下床,叶沉鱼踢踏着拖鞋,出了房间。
“咚咚。”
叶沉鱼小心翼翼的敲门。
没人回应。
“咚咚。”
又敲了两下,仍是没人回应。
叶沉鱼蹙了下眉,手上拧了一下门把。
咦?
没锁。
她小心打开门,朝房间望去。
诶?怎么没人?
她抬步进去,打量房间的四周,的确没人!
秦照琰去哪里了?
书房?
叶沉鱼退出房间,转身去了书房,结果仍是没有人。
“秦照琰!”
她心里突然发慌,四处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叶沉鱼当即匆忙下楼寻找。
客厅,饭厅,厨房,运动室,储物室,游泳池,篮球场,小花园,都找不到,叶沉鱼心里更慌了。
“秦照琰,秦照琰,你在哪里?别吓我!”
叶沉鱼声音惊慌,渐渐有了呜咽的声音。
“秦照琰!”
她大声呼喊,声音在这空旷的山上,显得格外凄凉。
“秦照琰!你在哪里!”
害怕。
蓦地,她也感受到了一股揪心的害怕。
“秦......”
车库?
对,车库她还没有找。
难道,他在车库?
可,真的会在车库吗?
她按了车库的自动门锁,卷帘门缓缓打开,里面赫然停着秦照琰的低调又显奢华的迈巴赫。
“啪”。
叶沉鱼打开了车库的灯,黑漆漆的车库,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她走过去隔着车窗往里面看,没有人,仍然没有秦照琰的影子。
他去了哪里?
秦照琰,不要吓我!
叶沉鱼哭着脸,眼睛渐渐红肿,心口那股揪心的疼,疼得她一阵憋闷。
嗯?
奇怪,为什么车库这里面还有一个门。
叶沉鱼抽噎了一声,下意识去按旁边的自动门锁,那道门再次缓缓打开。
“咳咳。”
这道门里空气沉闷,发霉的味道直冲鼻腔,里面的灰尘沉淀物,告诉来人,它已经多年不曾被人开启了。
借助外间车库的灯光,叶沉鱼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一辆破旧不堪,落满灰尘的蓝色跑车,落入叶沉鱼的眼中。
这辆跑车破损的很严重,前面挡风玻璃支离破碎,连车盖都已经扭曲的变形,破碎,这跑车损坏的也太瘆人了,车顶竟被削去一块,张牙舞爪的扭曲着。
叶沉鱼皱了下眉,她不懂车,但,这跑车的款式风格,很像是七八年前的样式。
七八年前?
叶沉鱼震惊了一下自己的心里想法。
这跑车不会是......
四下观看,叶沉鱼才发现停着这辆跑车的车库内部装修很像展览厅。
相隔百米有道隔断墙,叶沉鱼缓步走过去,隔断墙那边摆了两张灰色的沙发,两张圆形桌子,其中一张圆形的桌子上摆放了投影仪,而此时投影仪正亮着蓝色光,与投影仪相对的是被打开的幕布。
灰色沙发上,秦照琰双腿交叠,脸色晦明莫辩,低垂着头,不知再想什么。
叶沉鱼缓缓走过去,柔声唤道:“照琰。”
“......”
他垂着头,像是没有听见。
叶沉鱼蹲下身体,想看看他垂着头在看什么。
浓浓的酒气,直冲叶沉鱼的脑子,她蹙了下眉,侧头看向他身旁的圆桌,这才在这灰暗的视线里看到桌上摆了两瓶红酒,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照琰,你怎么了?别吓我!”
叶沉鱼伸出手,将他的头抬起来,他脸色微红,眼睛迷离朦胧的看着面前的叶沉鱼。
她哭了?
她怎么哭了?
“不准哭!”他喃喃的冷声道。
因为害怕,叶沉鱼身体微微发抖,她止住抽噎声。
“你吓死我了!”
他一直垂着头,又喝完那么多酒,她摸向他清俊的脸颊时,很冰很冰,冰得不像正常人的体温。
她还以为......
还以为,他......
“对不起,照琰,我不该惹你的。”
说着,她清澈的瞳仁里,又不自觉流出了眼泪。
都怪她,好端端逼问他六年前的事情,她让他想起了悲伤的往事吧!
“傻瓜,不怪你。”
他迷迷糊糊地说着,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下一秒,他长指一勾,扬起她的小脸,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吻得很轻很柔,像是再用吻拭去她的紧张害怕。
“照琰。”
她颤抖着喊道。
秦照琰停下动作,看向她,“嗯?”
“你怎么了?”她不安的问道。
现在的他像是另一个人,温润如风。
他这个吻,小心翼翼,又充满了虔诚。
“不要离开我,小鱼,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他口中红酒的香气甚浓,闻着令人心醉。
“我不会离开你。”
叶沉鱼低声安慰他。
“真的?”
“真的!秦照琰,我叶沉鱼不会离开你!”
听着他软糯的调子,叶沉鱼像是发誓般的对他道。
“真的?”他又问了一句。
“嗯。”
叶沉鱼点头,视线瞥见投影机上的带子,和一个相框。
相框内,三个穿着高中制服,阳光帅气的男生,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脸。
她认得里面的人,右边是程翊,中间是秦照琰,那,左边的那个,就是六年前死去的杨思铭吧。
叶沉鱼将视线拉回,看着微醉的秦照琰,默语道:秦照琰,我知道,你在害怕!
究竟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会让你如此痛苦,不安。
“照琰,我们回去吧!”
又过了三分钟,叶沉鱼轻声问道。
秦照琰身体冰冷,如果继续在这呆着,指不定他会被冻感冒。
“嗯。”
喝酒后的秦照琰很乖,声音柔柔软软,像个讨巧的乖宝宝。
叶沉鱼扶起他,慢慢悠悠往外走,在路过那辆跑车时,秦照琰的身体明显僵滞了一下,眼中的痛苦怔时呈现在他清冷淡峻的脸上。
“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是我,是我害了他!”
秦照琰突然喃喃自语,眸光闪着一丝害怕,不断重复。
“他走了,他走了。为什么不是我,该走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害了他!”
自责。
懊悔。
他不断的重复着,痛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