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琰。”
她又低低唤了声。
语气轻声暖语,柔柔软软,怔地,秦照琰扬在半空中的拳头一滞,轻缓地垂落下来。
身上极重的戾气,渐渐消散不见,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唤他的人。
她再唤他,她唤他的名,是那样舒服,温暖,特别,让他的心都要揉碎了。
她清澈的眸子里凝着浅淡的水雾,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咪。
毛茸茸,又极其的无辜,乖巧。
他看她一眼,心里百爪挠心,蓦地,眼底又噙了一抹阴森的狠戾。
他真是该死,竟没有保护好她,差点让她受到......
心里隐隐的一疼,他慢慢走向她,清俊的脸上噙着暖意,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叶沉鱼怔怔地看他,头上传来他心疼地抚摸,她心里一委屈,双眸顷刻含泪。
“秦照琰,抱抱我”
他心又是一疼,搂过她,将她拥入怀中,他抱得非常紧,恨不得想将她揉进他的骨子里。
“我们走!”
他抱起她,步伐稳重,大步地向秦氏大厦走去。
秦氏大厦前,程翊面色焦急,会议开着开着,秦照琰看了一眼时间,便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干总监坐在会议室大眼瞪小眼。
他出去也没带手机,程翊一时无法确定秦照琰去了哪里,只能站在这里等。
远远地,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程翊吓了一跳,慌忙奔下阶梯。
“怎么了?”程翊急着问道。
秦照琰声音低哑:“去医院!”
程翊闻言,顾不得多问,急急忙忙去秦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库,将车开了出来。
自打从小巷出来,叶沉鱼便一直将头埋在秦照琰的胸前,不敢抬头,不敢看其他人。
她是害怕了,恐惧了。
叶沉鱼一直是骨子里极其矜持,保守的女孩,今晚的事情,对于她,就像是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她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惊魂的记忆已经深深刻在了她脑海里,她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程翊打开车门,秦照琰慢慢将叶沉鱼放到车里。
然而,叶沉鱼却不肯撒手,一直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像一个频临淹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秦照琰心疼的又抱起她,嗓音柔和地安抚叶沉鱼:“小鱼,别怕,有我在,别怕!”
听得这句话,叶沉鱼搂得更紧了,以至于秦照琰感到怀中可人儿的心跳。
秦照琰蹙了下眉,对程翊道:“你去前面左拐的那条两幢大厦之间的小巷,处理了那两个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极轻极轻,生怕吵到了叶沉鱼。
但,一双眼眸却射出阴鸷瘆人的眸光,他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确实寒气摄人。
程翊心头一紧,没有多问,径直转身去了那条小巷。
走进那条小巷,程翊看到地上躺着两个鲜血淋漓的男人,两位保安已经缓和了过来,互相搀扶着站在一旁。
程翊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两人,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响彻夜空的警笛呼啸而来。
秦照琰坐在车里,深邃的眼眸瞧不出情绪,他抱着叶沉鱼,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
“小鱼,别怕,有我在!”
他一直不停地重复这句。
小鱼,别怕,有我在!
叶沉鱼睁着大大的眼睛,清澈的瞳仁,在黑夜里愈发显得纯洁动人。
“秦照琰......”
她低喃,注视着秦照琰,深邃的眼眸布满了血丝,他清俊的脸上也有因方才揍人而溅到的血滴。
秦照琰鸦黑的眉头紧皱着,她缓缓伸出手,慢慢的,缓缓的,抚上秦照琰清俊如琢的脸颊。
一下,一下,她将他拧紧的眉头抚平,抚开,直到不再皱在一起。
他眼眸闪烁着明亮的光,嗓音暗哑,柔语道:“小鱼......”
“嗯。”
叶沉鱼低低嗯了一声,想继续听清秦照琰的话,却突然头颅下垂,歪倒在了秦照琰怀里。
秦照琰胸口猛地一滞,抚着叶沉鱼后背的大手也顿了一下,良久,他才轻声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崇山别墅。
“别过来!”
叶沉鱼尖叫一声,密实的细汗布满了额头,她睡得极其不舒服,她再做梦,梦到被人堵在小巷里......
她双腿使劲猛踹东西,混沌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以为是那些人再抓她,扬起手就直冲人影打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叶沉鱼突然惊醒,清澈的双眸睁得大大的。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秦照琰一只手绑着绷带,一只手捂着脸,正低眸表情痛苦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手劲可真不是一般大。
想到手劲,蓦地,秦照琰想起慈善宴会叶沉鱼拧他腰的事情,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被打的耳光也没那么疼了。
“醒了?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叶沉鱼还处在噩梦的混沌中,一刻半会的,神情还在发懵的状态中。
秦照琰鸦黑的眉头微微紧蹙,定定地看着叶沉鱼,伸手抚向叶沉鱼的额头。
“是不是不舒服?”
叶沉鱼机械地看着秦照琰,半天才缓过神。她用双手撑着床坐起来,眨了眨眼睛:“我饿了。”
闻言,秦照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你都睡了18个小时了,能不饿吗?”
“......”
18个小时?
从昨天晚上开始昏睡,叶沉鱼一直睡到如今的下午五点四十三分左右。
可,叶沉鱼仍是觉得好困,而这其中缘由,18个小时里面,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做噩梦。
叶沉鱼揉了揉跳动的额角,忽地,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身上的棉质睡衣。
她下意识双手环抱住于胸前,惊恐地看向秦照琰。
“你!流氓,变态!”
秦照琰蹙眉,方想解释,门外有人敲了门。
“少爷,饭餐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要端上来?”
年纪大约五十左右的女佣立在门外恭敬地问道。
“嗯。”
秦照琰轻嗯了一声,女佣得到答复,折身下了楼。
叶沉鱼望着下楼的女佣,神情一滞。
女佣?
难道?是这位女佣帮她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