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便是枯岭岗了。”车夫道。
“停在这里便是,不要发出声响、更不要生火,若是一个时辰后未见我们回来,你便独自走吧。”路开嘱咐道车夫。
此时已值深夜,寒气泛起,马车外冷森森地令人发怵,但三人还是拖着饥饿的身躯下了马车。
束马衔枚,鸦雀皆眠,四周静得可怕。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鬼地方。”凌月胧问道。
“因为苗天恨今晚会在这。”路开道。
“你怎么知道?”凌月胧道。
“猜的......别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在哪,但今夜,我料定他就会在此处。”路开道。
“若是猜错呢?”凌月胧道。
“只怕我们要么被毒死、或者饿死。”路开苦笑道。
枯岭岗是一处没有人烟的荒岗,白日尚且见不到半个人影,更莫论这深夜了。三人静悄悄地登至半山腰,方才见到一间了庙。
这是一座破败了多年的土地庙,连殿都没有,只有两间小厢房,厢房间有个雨搭,雨搭下摆了供桌供着土地爷的神位。
厢房从前是庙祝住的,但早已废弃,庙祝也跑到了不知哪里。厢房和雨搭前有片丈把宽的空地,左边一棵树,右边有口用砖塞死了的枯井。
路开蹑手蹑脚地走近南面的那间厢房,房里并无光线。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纸,那是他昨晚连夜所画,里头的线条虽画得粗粗扭扭,但仔细分辨之下,竟然是一张建筑的平面图。
他按图索骥,走到了南厢房一角的墙壁边上。
没有人知道他干什么,除了他自己。
“钟离兄,借你白虹剑一用。”路开用细微如丝的声音凑到钟离川耳边说道。
钟离川轻轻地递过了剑。
路开接过剑,屏住气息,用尽全身之力,毫无犹豫地对准着墙壁刺了出去。
那土砌的墙壁本就腐朽不堪,以白虹剑之锋锐,毫不费力地便将墙壁刺穿了,土壁将整支剑锋吞没直至剑柄,墙壁另一头居然发出一声阴森森地惨叫,这声音痛苦而短暂。
整片刻之后,个山岗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死寂的一片。
路开从墙壁中抽出剑,朝刚才刺穿的缝隙又接连刺了三剑,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中的白虹剑已拖手,剑锋顺势直下,插进了地面土里。
月色下,剑锋已被染红,一股殷红的鲜血正顺着墙壁缝隙流出来。
“好了,苗天恨已死。”路开幽幽道。
钟离川和凌月胧都用诧异地目光投以路开,半响未说出话来。这样杀人的方法他们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匪夷所思。
“你在开玩笑罢......”钟离川道。
“你瞧我样子像是开玩笑么”路开道。
路开的额头已经布满豆大的汗珠,脸色异常惨白,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他杀的是一个该死之人,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那人临死那一刻挣扎的表情。
“我不信!”凌月胧说着就要冲进厢房内。
“且慢。房内还有布有机关。”路开抬手喝止道。
他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块大石头,轻轻推开房门,将石头扔进了房里。
房间四角猛然射出数十道寒星,雨点般尽数打在了大石头上,在发出连绵不绝的叮铃叮铃的撞击声之后,几十枚淬过毒的银针纷纷掉落在地面。
路开这才点燃了火折子,引着二人进入了破厢房。
房间一旁,垫着茅草的破床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眼睛挣得奇大,表情狰狞恐怖,仿佛在死前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嘴里吐着血沫,胸前的伤口留着一滩血迹。
“他便是苗天恨?”凌月胧指着那人道。
“如假包换。他身上应该能找到五毒门的铭牌。”路开道。
“是你杀了他?”凌月胧道。
“正如你你亲眼所见。”路开道。
凌月胧忽然在房间里跪了下来,双掌十合,嘴里喃喃道:“爹,您的大仇终于有人给你报了。”眼角已经渗出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