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林乐儿一个人来到码头,当然不会像想象中那般顺利,连问了几个人,都说没看到路爷。
对啊,这个时间,又不是渔民出海捕捞归来的时候,路爷怎么会在呢?
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要不然,林锋就要转学。
林乐儿并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舍不得林锋离开的,已经习惯了打完球,林锋丢给她一瓶水,也习惯了在球场上,两人偶尔默契的眼神交会。
这一些,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叔叔,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路爷吗?
林乐儿抓住一个中年汉子的衣角,她猜想,这一招应该管用,因为她是一个好看的小女孩,通常,好看的小女孩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都会有意外收获。
果然,大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问,路爷是你什么人,你要找他。
他是我干爹。
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第一次管路爷叫干爹,是为了吓唬大毛,而这次,竟叫得如此自然,好像路爷真就成了她的干爹一样。
站在林乐儿对面的中年汉子,本来还带着一点儿玩味,在摸乐儿的脸,一听到干爹二字,手立刻僵了,做贼心虚似地放了下来。
你不早说,你干爹正在码头下面那个烧烤摊喝酒,你要不认路,我带你过去。
中年汉子的语气中带着讨好,足可见,路爷在这码头上的名号有多大的威力。
不用,我知道路,谢谢。
林乐儿的眼神冷下来,完全不是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脸上的戏,多一秒都是浪费。
沿着码头,有一长串烧烤摊,林乐儿来过一次,好像是去年夏天,家族里有个姐姐结婚,中午是婚宴,到了晚上,又拉着一些关系好的亲戚朋友来吃烧烤。
并没有多好吃,还很吵闹。那一次,给林乐儿留下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姐姐,吃到一半,突然哭了起来。
有什么好哭?难道被虾壳弄伤了手?
大人们却说,姐姐那是高兴,嫁人了,以后就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怎么能不高兴?
林乐儿并不能理解嫁人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只是在姐姐婚后这一年时间,又有很多次看到姐姐哭,难道都是因为高兴?
难道结婚以后,真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儿?
说远了,让我们再回到这个码头,回到林乐儿的身上。
她并没有再找人打听哪一个是路爷,而是从起头的这家烧烤摊一直走到收尾的那家,然后再往回走了一遍,最后,凭着自己的直觉站到一个裸上半身,后背有一头猛虎刺青的男人旁边。
你是不是路爷?
直截了当地问。
刺青男人正在喝酒,听到林乐儿的声音,转过头。
虽然已是傍晚,可林乐儿仍能感受到这男人的目光如炬,只是这一秒钟的对看,她就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认错,这个人就是路爷。
你认识我?
刺青男人问道。
认识,这码头上谁不认识你?
你找我有事?
有事,想找你帮个忙,除了你,想不到别人。
烧烤摊上,七八个男人本来正在喝酒,此刻都被林乐儿这个小姑娘吸引,好奇地转过头来。
他们大概从没见过有谁能这么淡定地跟路爷说话,即便是个大男人,在路爷面前也要陪着笑脸,根本不是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小姑娘,我又不认识你,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路爷此刻的脸上带着笑,不是那种夹带恶意的笑,而是欣赏,欣赏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姑娘第一次见他,便有如此勇气。
我说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林乐儿又重复了一遍。她知道,路爷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如果还用刚才装可怜那一招,反而会被瞧不起。
你们想想看,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已经知道如何对付男人,将来长大了,会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