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水中戏耍够了,束起一头长发,看了看在一旁准备膳食的苏墨,忽然鼻中一嗤,起身凑到了姬白的面前,十分悠闲的坐在他旁边道:“姬公子,你真的要做契约者?”
姬白面无表情的擦着剑,没有说话,就像对待空气一样。
少年没有好气得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不是处了,不过像你这种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如何做些风月之事?”
姬白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样的少年虽然活了很久,不过却是没有尝过心爱女人的滋味,你又何必找茬?”
容夙故意道:“姬公子,你无情无欲,却怎懂得这么多?是不是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
姬白道:“我的确不是好人,因为在成为神使之前我就懂得如何杀人,如何用剑砍断人的脖子,所以你不要妨碍我,否则我会一样对待你。”
容夙立刻装出一副我好怕的样子,无所谓道:“姬公子,那个契约,我不会让你得逞。”
姬白慢慢看向了容夙,冷冷道:“看来你是很想做一个契约者了?”
少年抬眸望天,没有回答,唇边却勾起得意的笑容。
“不过,若是我告诉苏墨,你平日在她睡着的时候揩油,做些不规不矩的事情,那么她会不会让你做契约者?”姬白面容带着冰霜般的冷意,冷冷淡淡的说道。
“你血口喷人。”容夙立刻脸色一沉。
“我是神使,我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不论是真是假。”
“你……”容夙没想到这个姬白居然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乖乖去你的天书中,等我立下契约后,你再出来。”姬白目光深沉,忽然对他勾了勾嘴唇。
容夙心中一惊,这个这个这个男人居然会笑的,同时感到一丝威胁的意味,什么神使大人?就像花惜容一样可恶,这个男人实在可恶,于是少年有些悻悻然的回到了天书中,毕竟还是天书的环境更舒适一些。
苏墨端着膳食过来,只看到慢慢擦拭长剑的姬白,却是没有看到容夙,问道:“容夙呢?”
姬白淡淡道:“他回天书去了。”
“这么快?”苏墨诧异。
“嗯,他不想打扰我们立下契约。”姬白目光没有看她。
“姬白,我们用膳吧。”苏墨顿时面容一红。
“嗯。”姬白点了点头,放下了长剑,耳朵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用过膳食,姬白却是泡在了前面清凉的水池中,大约是沐浴洁身后准备与她立下契约。
苏墨却是深吸了几口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有第四个契约了。
这时候姬白已经披上了外衫,慢慢走了过来,“你怎么不沐浴?”
苏墨故作冷静得道:“还是留下一个人在岸上比较好,此地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古怪。”
“不是有它?”姬白指了指岸上嚼着冰块,品尝着美食的冰狐。
苏墨吸了口气,顾而言他,“要不,我给你梳头。”
姬白忽然拿出了一个梳子,淡淡道:“这是你以前用过的。”
苏墨慢慢接过梳子抚了抚,柔声道:“有些眼熟,不过记不得了。”
接下来,苏墨拿出梳子替姬白慢慢的梳头,姬白端身正坐,阖上眸子,惬意的享受着,不知为何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就让他想起了当初二人在一起的情形。
苏墨轻轻的用梳子拢过他银白色的发丝,感觉那一缕缕银色头发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而他的头发很柔很滑,在她的五指之间穿梭着,胜过世间最美好的绸缎,苏墨每每碰触,就能感觉到这些发丝的柔顺和轻柔。
“姬白?”
“嗯。”
“你的头发为何是白色?”她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有仙人的血统,天生就是白发。”姬白淡淡回答。
“姬白原来有仙人的血统,那么一定很高贵。”
“也许是的,不过我却从来不显老态,哪怕我达到凝脉期已经是八十年后,如此鹤发童颜大概是这仙人血缘的缘故。”姬白慢慢回眸看向了苏墨,忽然道:“梳好了没有?”
“好了。”苏墨低柔的说道,放下了梳子,然而下一刻,却是轻呼了一声。
只见姬白已经把她抱入了臂弯中,一个公主抱带着她向那“二人世界”走去,他缓缓的弯下腰,把她的身子放平,苏墨有些不适宜的微微躺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姬白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低声道:“对了,是先洞房,还是先契约?我不懂。”
看着他那无情无欲的面容,银色的发丝熠熠闪耀,然而却说着煽情的话语,苏墨只觉着脑子嗡的一声,脑海中一片空白,一张口却是不小心的说道:“——都可。”
姬白胡跪在她身侧,看起来身材显得挺拔修长。
他的腰肢直直的挺着,长剑握在他身后,姿态淡然,目光清澄,风姿若淡雅青竹一般。
都可,都可,都可!
苏墨忽然间回过神来,方才她是不是表现得太急色了?
头顶银色的光芒照入浅浅的芭蕉叶下,挂在竹藤上面的芭蕉叶编织的软帘垂下了一半,遮挡外面投射而来的炽烈阳光,一道光线照到她的眸子上,苏墨立刻侧过面容,指尖抚过发丝,沉吟了片刻,方才居然被姬白的美色给迷住了,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此刻,姬白看着苏墨的模样不由觉着有些好笑,他忍不住唇边露出一丝轻飘飘的笑容来,虽然也只是一瞬间,那笑容像是天边的一缕春风划过虹彩拂过天地,刹那间沧海已变桑田,美得耀眼,暗忖这个女子平日里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从容不迫,有条不紊,方才这时候居然显出些糊里糊涂的娇媚模样,实在很可爱很动人,不过这才与她的实际年龄相符。
与她相处的时日,姬白常常会忘记她的年纪,仿佛与他们一样都是千年的妖孽。
毕竟他与她认识的时候是千年前,而不知不觉已等了她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