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似乎……方才是春夏秋冬四个女人在叫。
夜色中,一条巨大的银鱼在甲板上跳跃挣扎,额前却长了第三只竖瞳。
那只眼睛,如毒蛇般闪着凶光。
“怪物啊——”四个女人吓得瞠目结舌,忍不住尖叫。
“吼——”眼见那银鱼对着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根獠牙,口冒赤色光芒,发出恐怖的嘶声。
苏墨立刻动了,飞快趴在甲板上,双手护住头部,但见一团巨大的光焰飞了出来,随之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震,紧接着是船舱木材坍塌“劈劈啪啪”的响声……
下一瞬,灰尘中飞出个人影,正是一个白衣男子跃出来,凌风而来,衣诀飘飘,身影如风。
他的狐裘大氅毛领遮住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分明的侧面。
手腕抬起,手中霎时多出了一柄华丽的长剑。
此剑闪着寒光,利刃如同冰晶,带着凌厉的锋芒,仿佛能辟开天地,与日月争辉。
剑铮鸣出鞘,剑吟声未歇,男子对那银鱼的额头竖瞳狠狠一刺。
他动作很干净,很凌厉,却又仿佛带着一些随性的雍容,似不想多浪费一丝气力。
那剑光芒一闪,再次入鞘,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银鱼已经惊恐万分地阖上嘴巴,在甲板上痛苦的翻滚跳跃。
宽大的鱼尾甩了甩,银鱼狼狈不堪的跃入水面,“噗通”一声,很快没入海中消失不见了。
“发生了何事?”下面船舱的船员们听到动静,好奇地出来瞧看。
“莫怕莫怕,是鱼,纯正的银鱼,就是大了一些。”夏枫哈哈一笑,擦了擦额头冷汗,对着围过来的船工解释着,暗道幸好是在《山海经》中记载的大鯾而已,若是遇到别的异兽,只怕是无法解释了。
众人收拾好一片狼藉,耳畔的人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轻,渐渐消散……
“你没事吧?”闻人奕来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此后苏墨本以为闻人奕会问她为何在此处,怎知男子拉起她后,就松开了手,目光看向远处岛屿,目光极为平静,他慢慢收起宝剑,一言不发的转身,云淡风轻地离开此处,腰间宝剑的环佩琳琅绚丽,雍容而高华,白色修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海面景物在水波中变幻莫测,亦真亦幻。
男子白色衣袍飘若流云,让苏墨心中有种荒谬的感觉,有些不习惯他眼前的样子。
这个男人被她拒绝了后,似乎就有些性子更清冷了。
那种冰冷让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的态度,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
那种不舒服,一点一滴,千丝万缕,溢满内心。
这时候夏枫来到她面前,一脸认真地道:“姑娘,前面的海域更冷了,今晚你先换个地方住下。”
“谢谢公子。”苏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这么替自己考虑,妩媚的笑了笑。
“不客气,这个是公子吩咐的,你去的是他平日的书房。”
“他的书房?”苏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难道是公子要见她?但是……
“姑娘莫要误会什么,公子他喜欢无事就睡觉,有时候夜里却在外面忙碌,很少看书,所以姑娘夜里子时可在他的书房里休养,醒来后记得早早离开即可。”夏枫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面带微笑为她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苏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自己还是见不到那位公子的。
进入船舱内,打开屋子的门,里面果然暖和。
苏墨呵了一口热气,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目光慢慢扫过屋子。
屋内烛火明亮,燃着香炉,简约雅致,苏墨目光落在椅子上面的几册书上,居然是《山海经》,共十四卷。她再次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奇特的雕花屏风与外间相隔,屏风的图画竟然是《帝禹山河图》,据说很多江湖门派都渴望得到这张奇异的地图,所有的物件都彰显贵气。
不过,公子同意她在卧房内休息,她也绝不会妄动别人的东西。
苏墨坐了一会儿,忽然觉着腹中空空,看到桌子上放着几盘点心,她拿起一块尝了尝。
点心入口即化,口感出奇的美味,甚至于她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点心,苏墨立刻眯起了眼睛,不小心多尝了些。
吃过后,苏墨忽然觉着有些不妥。
这算不算未曾经过主人的同意,动了他的东西?这样会不会引起他人的不快?
于是,思来想去,苏墨在伙房寻到一整段废弃的圆木。
她拿出藏着的刻刀,拈出一口锋利的短刃,用拇指试了试锐利的刀锋。
接着拿出凿子,锯子,在木头上飞快地刻了起来,雕出一件漂亮的山水景致盆雕。
也不知道雕刻了多久,苏墨优雅的打了个哈欠,趴在为她准备的木榻上慢慢睡着了。
醒后,时间还很早,苏墨在盆雕下面贴了张纸,写道:“感谢公子的款待,雕刻赠予公子。”
虽然两人不曾真正见面,但作为感谢的话,也未尝不可。
白日,夏枫拿着一盆雕刻好的精美山水,欣赏了很久。
他来到妖孽男子面前,百无聊赖的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个姑娘虽然吃了你的宵夜,但是送给你的东西可谓是用心的,雕刻的手法也精益求精,这礼物在外面根本买不到的。”
妖娆男子冰冷的眸子轻轻扫过一眼,淡淡道:“还不错。”
夏枫笑道:“我觉着这个姑娘手艺很好。”
妖孽男子冷冷的,漠不关心地回答:“嗯,很有机关大师师缨的风范,可惜不及他百分之一。”
“师缨是谁?”夏枫好奇的问道。
“师缨是天下第一奇才。”
“既然那师缨是天下第一奇人,当然这个不能比的。”夏枫笑了笑,爱不释手道:“既然公子不喜欢这个,不如就给我吧,我屋里没有摆设。”
“嗯,随意。”妖孽美男子翻看着手中地图与书册,依然一副是与己无关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