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城追回林北念的计划,最后是以失败告终。
他想不到,一个走路都不利索,脚上带着伤的姑娘,能走到哪里去。他魂不守舍地来到公交车站,等待着最后一班末班车的来临。
他在等待公交车的途中,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发现了熟睡的林北念。想也没想,他踏上了那列不属于自己回家方向的公交车。
他不经意一瞥,女孩脚上崭新的绷带昭然了一切——是他想多了,她去医院换药而已。
叶倾城听到细碎的音乐声,发现是女孩耳机发出的声音——林北念戴着一只耳机,另一只耳机悬挂在小腹上,晃晃悠悠的。
鬼使神差的,叶倾城轻轻撩起那另一只耳机,凑在耳边,轻轻悠悠的女声传入耳中——“你喜欢去哪?青海或三亚,冰岛或希腊,南美不去吗?沙漠你爱吗.....”
忽然地,林北念恍然惊醒了过来,叶倾城屏住呼吸,耳机也被撩了下去,他下意识压低了帽檐。林北念看了看窗外,急忙呼唤司机:“师傅,不好意思,让我下车吧。”
叶倾城跟着她一起下车,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她一个女孩子,夜这么深,一点儿也不安全。
林北念忽然偏过头,他来不及躲闪,她就已经飞奔过来抱住了他。她埋着头在叶倾城怀里轻声哭泣。再抬头,已经抹上了浓浓的鼻音:“叶倾城你丫的是不是有病,左搂一个右抱一个,你把我当什么啊?”
叶倾城任由她发脾气,淡笑着看她,摸了摸她的头:“当你是未来孩子他娘啊。林北念,你真是好样的,什么都不了解就只顾自己眼前看到的。你说,你是不是活该生气?”
叶倾城搂着林北念,把事情和盘托出,林北念看到的,可能只是位置关系,看走了眼。
林北念被他搂着,一直到了自己家。叶倾城刚想和她一起进去,林北念却伸手堵住了门。
“我睡哪?”
“楼下有家宾馆,服务质量超级好。”
大眼瞪小眼。
“我渴了。”
“楼下也有小卖部。”
“我肚子疼,借个卫生间。”
“附近有公共厕所。叶倾城,你别想.....”林北念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倾城用唇堵住了。他趁机钻进来,得逞地露出笑容。
嘴上不开心,身体却已经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林北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叶倾城则躺在她腿上,半睁着一只眼假装睡觉。沙发太小,他腿又太长,无奈只能悬在半空。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林北念下意识捂住了手机,害怕吵到叶倾城。
“喂,小栀。”她细声细气地接起电话。
小栀那头很吵,想来是在外头:“北念啊,这么晚了你在睡觉吗?”
“没有。怎么啦?”林北念尽量捂住手机,让声音小一些,可耳尖的叶倾城还是全部听了进去。
小栀轻笑一声,“没有啦,我是想跟你说,慕城系里有一个师弟,长得白白净净的,慕城说你反正和叶倾城也没那么深缘分,要不然考虑见一面?”
叶慕城,你可真会趁火打劫。
林北念还没回答,叶倾城已经抢过了手机,坐直了身子道:“我是叶倾城。多谢关心,我和林北念已经在谈恋爱了,不用你们操心。麻烦你转告叶慕城,下次我会扒了他的皮。”
寒气逼升,林北念有些尴尬地笑着:“我可没答应,真的,我对你坚贞不渝!”
第二天一早,叶倾城和林北念打的去上学。车里气氛骤然下降,低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人心有灵犀一般,都安安静静地不开口。
林北念在纠结要不要开口缓解下气氛。叶倾城却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开了口:“在想什么?”
她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啊.....我在想你打算摊牌吗?”
“什么摊牌?”叶倾城木讷。
林北念咬唇。这话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又特别小心眼,占着叶倾城的自由不撒手?
“嗯....就是你那个小学妹.....”林北念攥着衣服开口,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
叶倾城的眼里划过一瞬间的笑意,原来闹闹这是在争宠。他眉眼弯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让她安心一般:“当然。这不能让我的女朋友难过啊。”
学校里,叶倾城抓住了课间休息的机会,把班主任连哄带骗地糊弄到了走廊上。
他的脸颊有些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上。他不自在地轻咳,立刻改变了状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不好意思老师,打扰您了。”先礼后兵,他不傻。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老师扶了扶眼镜框,期待着叶倾城的下文。
“是这样的老师。我不能再为张宁同学辅导功课了。”叶倾城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班主任急急地追问,她必须问清楚,叶倾城为了突然不肯陪着她的侄女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张宁的意愿。班主任是张宁姑姑,张宁爱慕叶倾城许久,她不甘愿这份喜欢平淡无奇地被掩埋在心里,一直到毕业她的喜欢都杳无音信,得不到回应。这才以辅导功课为由打着幌子让班主任为她和叶倾城牵丝拉线。
一想到林北念,他的心里就温暖了许多,眼底也难言着温柔:“有人不乐意我给她辅导,所以,恕难从命。”
“你父母不同意吗?我们时间可以改的倾城同学。”班主任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叶倾城这样学霸级的人物给张宁辅导,升学率可能会大大提高。
“不必了。我女朋友不喜欢。老师再见。”叶倾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秉着性子尽量缓和语气。微微鞠躬以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走廊,准备去林北念的教室给她送牛奶。
他依然自顾自地渐行渐远。殊不知张宁已然站在了走廊上,浓密的头发垂在巴掌大白净的脸上,眼底已然是湿润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