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阵断断续续的水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叶倾城的房间里,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成了睡衣。
不作他想,能给我换衣服的除了叶倾城,没有别人。
听到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朝有动静的地方看去。
只见叶倾城额前的碎发零零散散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只裹着一件干净的浴袍,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的水珠滑进肌肤。手里还握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醒啦。”叶倾城一边怡然自得地擦拭着头发,一边心不在焉地拉了把椅子在我身旁坐下。
我不好意思地扯过被子盖住我的半张脸:“你·····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叶倾城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狭长的眼睛微微向上弯:“为什么要穿好衣服?你还会害羞吗?别忘了你的衣服也是我脱的,我换的呢。”叶倾城毫不掩饰他语气里的得意洋洋。
一时之间,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我面红耳热地盯着窗外繁华似锦出神,叶倾城则是一如既往地擦拭着头发。气氛忽地有些尴尬。
悬空的感觉就像心情一样,让人不得不宣之于口:“叶倾城。”
“嗯?”
“我有点饿。”我用手肘戳戳他的胳膊。
叶倾城觉得好笑:“想吃什么?”
“要不带我去撸串儿吧。北方晚上不是没东西吃吗?听说再配一听啤酒,入乡随俗,体验一下。”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来这座城市这么久,还没有撸串过呢。
叶倾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起身放下毛巾,从衣橱里漫不经心地拿了一件T恤,到卫生间里换。
不大一会儿,我们俩都整装齐发,一起下了楼。
北方的初秋有些冷,迎面而来的风更是吹得我有些瑟瑟发抖。
叶倾城伸出手来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还腾出一只手来遮住我的额头,以防风吹进我的眼睛。
我走得虎虎生风:“夜排档在哪?”
叶倾城淡淡地回答我:“不远,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到了夜排档,我们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就近坐下。老板娘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笑容爽朗:“两位要吃些什么?”
叶倾城毫不犹豫地把菜单递给我。
我迟疑了一秒钟:“你不吃吗?”
叶倾城摇了摇头:“你多吃点。”
我点了些荤素搭配的烧烤,老板娘笑呵呵地走了以后,我果断走到冰柜前拿了两听啤酒。
递了一听给叶倾城。叶倾城干脆利落地打开,仰头就是一口。
“看来你常来这边做客啊。”我一边撬着瓶盖儿,一边笑眯眯地打趣着叶倾城。
叶倾城伸出手把我手里的啤酒夺去,然后特别有范儿地帮我打开,全程操纵自如,好不费吹灰之力。
“不常来。”叶倾城把啤酒递给我,“你少喝点,大晚上的喝冷饮不好。”他不忘叮嘱着我。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上打开的啤酒,愣了一会,才悠悠地说:“叶倾城,我第一次发现你体贴啊。”
叶倾城笑而不语。看着烧烤色泽均匀排列整齐地呈在一个盘子里端过来,他拿了一串骨肉相连,送到我眼前:“张嘴。”他淡淡地说。
我笑眯眯地张开嘴捧场似的咬了一口,一股甜蜜的暖流直冲心田。
叶倾城顺手将我咬过的骨肉相连送到嘴边优雅地尝了一口,然后又搭配似的灌了一口啤酒。
我发现叶倾城不论是吃东西还是喝啤酒,都特别的端庄优雅,从容不迫,从来都不你争我抢的,只是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犹如气质不凡而又不缺涵养的绅士,像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受过累的富家子弟。
“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来。”叶倾城一边拿着纸巾擦嘴,一边回答着我。
他伸出手来递过一张纸巾,浅笑着给我擦了擦嘴。
我还想伸手拿一串白果,谁料叶倾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先我一步已经将目标递到我手上了。
“虽然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但是你手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后这种事我来就好。”
我望着手上的烧烤呆若木鸡。
半晌,我轻声细语地问:“叶倾城,如果不是我因为苏唯受伤了,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怎么对你?”叶倾城盯着我,笑着问。
“给我买吃的喝的,鞍前马后,满足我一切要求。”我如实回答他。
“为什么不?”叶倾城觉得好笑。
为什么不。原因可多了。比如我的无理取闹,比如苏唯的存在,比如·····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没有把所有的比如都搬出来,毕竟是我和叶倾城在一起,并不是别人,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的不正是信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