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关晴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是她刚上初一时的事。一天放学路上她发现有个男人跟着她走,男人光头,个子不高,穿得又破又脏,眼神凶狠,嘴巴歪斜抿着。
山路偏僻难走,男人一直跟着,关晴越走越怕,终于脚下一滑,摔入下方斜坡。
关晴摔得浑身疼痛,头也晕,她甚至还没有看清楚,男人就跟着扑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关晴的衣服把她整个人提起来,然后就往深处树木茂密的地方走。
关晴怕极了,她大喊,可周围没住人,也没路过的,根本没人听见。后来男人捂住了关晴的嘴,她就是想喊也喊不出了。
等拖到了隐蔽处,男人把关晴按到地上,抓着她的裙子一扯,整个裙子就碎成了两块布条。
还幼小的关晴根本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怕,只是哭,然后喊救命,被男人捂着嘴,她只能在脑子里喊救命。
就在上衣也要被男人扯掉时,一道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一个小男孩用不小的石块狠狠砸向男人的头,一下就鲜血四溅,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关晴抹了把眼泪才看清男孩正是她的弟弟关明,那时候的关明还没桌子高,可攥着沾满鲜血的石头的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孩子,关晴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关明看男人的眼神,那是要拼命的眼神。
男人惨叫之后就要抓关明,但那时他已经拉着关晴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跑,并且是不跑直线,利用他熟悉的地形,半躲半跑。跑到之后关晴还惊魂未定,而关明用最简练的语言向那户人家的男主人说明了情况,男主人一看哭得满脸是泪的关晴,看她光着的两条小腿,就立刻明白了。
男主人打电话报警,关明拉着男主人家的看门狼狗,直面追赶而来的男人,不到一米高的他毫无畏惧。
不久后警察来了,他们利用男主人家的狗找到了藏匿在山里的男人,原来那人竟是一名通缉犯。这件事促成了村里集资修路,县政府拨款扩建学校,奖金解决了关晴与关明整整三年的学费。
事后许多人问关明,他是怎么知道关晴出事的?当时他远在山的另一头,不可能听到关晴的呼救。
关明说他没有听到呼救,也不知道姐姐想喊救命,他只是知道姐姐很害怕。
后来关晴才知道,原来关明不是在自己被男人抓住之后跑来的,而是早在她被男人跟踪,心里十分害怕的时候起,关明就向自己奔跑了。
从那时起,关晴就知道,关明以后绝不会平凡,她同样认定,为了关明,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关……明……”纤细脖颈被勒得青紫,几乎就要断了,关晴用仅有的力气念出关明。
就如儿时一样,不是在呼喊之时,早在关晴感到害怕,需要帮助时,关明就知道了。
他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地站起身,从操场尽头向教学楼跑去。
铃兰与谜语看到关明奔跑,知道他是发现什么了,哪怕谜语没有探查到任何反应,但她们对关明坚信不疑,一个飞着一个跑着,铃兰与谜语跟随在关明身后。
关明一口气跑到王海的班级,从门外看什么也看不出,教室很安静,什么声响也没有。
但关明知道这只是假象。
他走到门前,先是右手按上门,左手转动门把手,然后左手也一起按上,开始试图推动。
就如同关晴和学生们曾尝试的,门纹丝不动。这让关明更确定,出事了。
于是他开启妖眼,让妖力快速流走于全身,然后汇聚到双手,不需要火焰,单纯让力量增强,这些妖力推不动就加,再推不动就再加,妖眼就如同不停燃烧的火炉,推不动就再加媒,让妖眼燃烧得更剧烈,让妖力更多更强,如此持续。
感受到关明的推力,王海不得不分出力量支撑门,关晴感到脖颈处的力量变小了,趁此机会她用脚踢王海的身子,并一个翻身摔到地面,然后快速爬起跑远。
近乎同时,门被突然推开了,因力量太大,门就像被炸弹炸飞一样带来极大的冲击力,站在门口的几名学生成了缓冲的肉盾,一起被门推倒在地。
“关明!”
关晴虽然还在害怕,可是看到关明,她潜意识地感到踏实了。
“姐!”
学生们看到门开了都疯了似地往外涌,幸亏铃兰和谜语先知先觉,在门开之前就躲到了远处。
“别乱!别推搡!注意脚下!一个一个往外走!”浓雾中关晴用力喊着,她指挥学生们,帮助他们一个一个往外走,直到除王海外,最后一个学生也走出了教室。
“关明你!”
“姐,之后再解释,你先和学生们一起离开。”
“可是!”
“姐!”关明又露出了早上坚持送关晴到办公室时的表情,那是关晴无法拒绝的表情,“相信我,之后我会向你解释清楚一切。现在带你的学生们离开,你的责任是他们。”
“你……你小心!”点了点头,关晴追那最后跑出的学生去了。
“想跑?”王海看关晴要走,顿时奔了过来,双手放出妖力涌向关晴。
“你的对手在这呢!”王海刚奔到前方,关明就扑了上去,火焰一下子爆出,冲散一大块浓雾的同时也阻断了王海的妖力。
“这是……妖力?”王海吃惊了,他站在原地,冷冷地眯眼看关明,眼神里带着小心。
在关晴走后,铃兰和谜语溜进教室,化回了人形。
“是你们,臭乌鸦女,还有猫女。”王海的眼睛更眯起来。
铃兰因为王海叫谜语为臭乌鸦女而心情不错,连尾巴都微微摆动。谜语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她将重心放在一只脚上,身子优雅倾斜,一手靠着纤细腰枝,另一手化出漆黑尖爪,一边嘴角上提,带着深沉笑容,明显的要大开杀戒。
王海的表情有点凝重了,“原来你们是一起的。”
“没错,这位人类正是我们的饲主。”
“喂!”对于谜语的优雅介绍,铃兰不满,谜语冲她抬眼,如同反问,难道不是?铃兰不爽地撇了撇嘴,用沉默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