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强对顾轶城的挑衅淡然处之,单手持枪,另外一只手很快掏出手机,拨下了一个快捷键。
几秒钟后,他沉稳的问:“海伦,你在哪里?今天你不用上班的。”
海伦回答的声音很大,透过听筒,连顾轶城都听到了:“我没来上班啊,只是送完杰米顺道来取手机充电器,又约了两个同事喝茶……自强,你怎么了?我怎么听你的语气不对劲?”
张自强不答,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去小学的路上,杰米要放学了,我接到他就一起回家。”
“……没事了。”张自强的语气变的平缓:“我回来的早,随便问问。”轻轻挂断了电话,刀锋般的眼神扬起,冷冷盯向顾轶城。
他确认了妻儿安全,似乎信心大增,端枪的手沉稳有力,整个人往那一站,渊渟岳峙。
顾轶城和他又对峙了几秒,淡淡道:“现在你放心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
张自强冷冷道:“你打劫了骷髅会一笔巨额财富,没什么好谈的!要么交出赃款、束手就擒;要么我在你脑袋上钉个血窟窿,去和上帝谈吧。”
“噢,原来你也知道那是赃款?”顾轶城缓缓摇头:“一百万现金和一万盎司金条……只基于这一点,你就不会向我开枪。”
“那要看我还剩下多少耐性!”张自强眯起了眼毫不示弱,心下却一凛。对方能准确说出丢失的财物,就算只是个来传话的,也必定和此事有重大关联,他的神经再次绷紧。
“杰米才上小学。”顾轶城语调平稳:“你必须得留着耐性,陪他一起成长。”
张自强突然目呲欲裂,奋力一挺枪口:“我警告你,胆敢动我的家人一根毫毛,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还有你太太海伦女士。”顾轶城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身材也很棒。只不过我发现……在她的眉宇间,总有一丝淡淡的哀愁,好像沉湎于一段不愉快的过往。作为丈夫,你同样需要耐性陪着她、呵护她,别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闭嘴!”张自强双目赤红,全身轻微的颤抖,显然十分的激动和愤怒:“我再重复一句,别挑战我的耐性!即使我以后失去什么,现在也能先要了你的命!”
他情绪起伏,稍稍疏于防范,就在这刹那间手中突然一空,那把枪不知怎的竟脱离了掌控,然后像长了翅膀一样嗖的飞进了顾轶城手里,被他稳稳的平端举起,森然道:“现在呢?谁能要了谁的命?”
张自强目瞪口呆,一下子傻了!
对方施展了什么“妖法”,居然隔着几米的距离硬生生吸走了他的手枪?!
他惊愕万分,刚才的一瞬间,那感觉很明显,并不是自己失手把枪脱落,而是……好像有一股强大的磁力突然生成,抽冷子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稀里糊涂的丢掉了武器。
“我现在可以用这把枪杀了你!”顾轶城声音阴冷:“然后等着你的妻儿回家,再杀掉她们……或者是,你选择乖乖的坐下来,和我谈谈。”
张自强额头沁出冷汗,僵直的站在原地,心里惊疑不定。
这位“钢铁侠”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家,并且表现的有恃无恐、肆无忌惮,他并不觉得吃惊。按照张自强的思维逻辑判断,对方敢于主动找上门来,一定预伏着很厉害的手段,否则没人会蠢到自己找死;他真正吃惊的在于,敌人竟然会“妖术”,一个照面间就缴了他的械,这手段太诡异离奇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仅仅几秒钟内,张自强的脑海就接连浮现了十几个想法,试图窥破对方到底耍了什么伎俩,可以如此轻松的“吸走”自己的武器,然而这十几个想法,很快又被他相继排除,没一条站得住脚。
通常来讲,能吸走手枪的东西,自然就是磁铁。
可隔着几米远,能精准定位于他的枪身并且猝然启动……这得是什么先进装置?需要多大的磁力?“钢铁侠”端坐不动,只穿了一身轻薄的灰色休闲服,根本不像隐藏了什么臃肿沉重的设备,而他的身边、头上、脚下和沙发里外均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这是怎么做到的?
张自强再仔细回忆,又有了新的体会。他感觉手枪飞离的一瞬间……就像有了灵性,具备了生命一样,是自动自愿向对方靠近的,和生硬的被吸走又完全不同。
然而他的震惊还远未结束,顾轶城突然一扬手,把那把枪又抛了回来!
张自强出于本能反应,电光石火间轻轻一探手,已然在空中直接握住了枪托,根本没用笨拙的接到手后再调整姿势,这一招耍的潇洒飘逸。
顾轶城见状拍手喝彩:“好!”这家伙的身手的确非同凡响。随之戏谑道:“好吧,看来你不向我开枪射击终究心有不甘,我给你这个机会,来吧,朝我开枪!”
张自强满脸惊怒,猛的抬手端枪,再次向他瞄准!
他的手和枪身甫一接触,只凭虎口处的肌肉就判断出保险并未变动,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而无论白天黑夜,他都保持弹夹里第一发子弹上膛的习惯,以便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尽管震惊、迟疑,张自强握枪的手始终稳若磐石,现在,他随时可以向顾轶城射击!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两人一坐一站,遥遥对立。
“我让你开枪,并不是赌你不敢杀了我。”顾轶城的语调很狡黠:“而是想告诉你,这把枪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如果不信,你可以扣动扳机试试。”
张自强心头火起,他一再被对方压制、耍弄,杀机四现!
如果是刚才,他确实有所顾虑,毕竟追回百万现金和金条要比毁掉线索重要的多;可现在他被对方激怒了,觉得自己像个可怜虫、倒霉蛋,被蔑视、嘲讽,遭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张自强咬着牙,冷眼看着面前那张毫无表情的“钢铁侠”面罩,奋力扣动了扳机!
黄金?现钞?都见鬼去吧!反正那也不是他的财富,找回来固然好,找不回来他也没什么损失。倒不如把这个鬼话连篇、自大狂妄的“钢铁侠”一枪毙了,以此换取他之后生活上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