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给丈夫三十年了,顾家那小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要说长相的确是不可挑剔的,这人品自是随了他的顾家两口子,正直有责任心。夏冉小的时候,她和夏世轩都挺希望女儿将来能进入顾家这样的家庭,一度给女儿灌输成为顾家少奶奶的思想。
可是女儿从小就排斥顾家那小子,左看右看二人就是对不上眼。上小学的时候她说他只会死读书空口说着大道理,上了中学她开始嫌弃他年纪大有代沟。等她上了大学,只要一提到顾家小子的名字,她就骂骂咧咧的像只斗场上的大公鸡。
这会儿,还没多久,怎么就……
“算了,别忘了我们之前就和老顾他们约定好的,这件事上我们谁都不许擅自干涉。你就好好看着吧,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夏世轩收起脸上的不悦,起身往洗漱间去,走着走着还回过头对妻子说:“别忘了,是顾家那小子先动的心思,我们家女儿还是占了上风的。”
夏世轩转身进入洗漱间后,徒留在沙发里的王雨虹才瞥着嘴叹息:“那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让人拱了。”
而正在赶着上班的夏冉,一路上喷嚏不断。
尽管夏冉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才出电梯她就老远地看见方秘书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摆的向自己走来。那女子脸上的肃穆,让夏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电梯门正好在她的身后准备合上,让她这么一退竟然将她的身子夹住,手臂上一疼她又赶紧往前迈出几步,也不知是不是清洁阿姨在抹地的时候没有将水沥干,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那样扑在地上。
双膝跪地的时候,她左右两只手生生的撑在地上,身体上的疼痛不言而喻。摔倒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因为正是上班时间,大家都极其安静的做着分内的事情,安静的氛围下她跪坐在地上的声音就尤其的清晰,所有人的视线都从手上的事情转向电梯口的她。
那些集中的关注里,有关心的、有疑惑地、还有嘲笑的,除此以外,已经走在自己跟前的方秘书,则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看着她。夏冉疼的眉头一皱一皱的,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红肿的手心,不由得暗叹一声:真是有够倒霉的。
“夏翻译,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如果这句话不是从女子口中发出来的,这么没温度的质问,倒是挺像顾晋辰说话的风格。夏冉倒吸一口气才微微抬起的双眸,视线触到身前那双黑色漆皮高跟鞋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随即换上一脸安静从容的笑容,“方秘书,早啊。”
方秘书两手环胸,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她的腕表,高扬着她精致的眉梢声色俱厉的道:“我想在说这话的时候,你最好先看看你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八点二十六分五十四秒。”
“很不幸,你又迟到了。”
那人就像法庭上宣判着犯罪嫌疑人定罪情形的法官,一槌子下去,毫不留情的宣判着夏冉的罪过。即使脾气再好的人,面对这样一个摆明着让你难堪的人,也会有想要与之还嘴的冲动。夏冉心下有些气短,眉头深皱着的沟壑越加明显。她一冲动,便指着对面的方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冉,你没事吧?”
两人僵持不下,相看不顺眼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办公区冲了出来。林可顺势将夏冉抬起的手握着,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来,在夏冉看着自己时用眼神示意她服软。同时还附在她的耳际说,“忍住。”
“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秉公处理。”方婷婷显然是听见她刚才的那句抱怨,骄傲的扬着下颚,“你若是不服气,可以去老板那里讨‘公、道’。”
昨天在大伙的眼皮下,夏冉跟着老板的助理再次上了老板的车,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在完全没有工作经验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老板的青睐,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她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世,还有一个便是她隐藏着的手段。
可见,第二点大家更加信服。
方婷婷是聪明的,她就那样准确的抓着夏冉身上令人嫉妒的地方,并且成功的引来了办公区里所有人目光,那种心知肚明别有味道的打量。
夏冉一直咬着的下唇已经渗着毫无血色的苍白,她在林可的手臂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对着前面的人不甘心的说:“上班迟到,是我不对,我接受处罚。”
她的声音低低的,在所有的注视里又一次重复,“我愿意接受处罚。”
隔着交头接耳的人群,顾晋辰从办公室里出来,就见到正低着头的夏冉,微弓着的身子透着一股特有的倔强。
“都围在那里做什么?”
属于男人的低沉的嗓音,除了电梯口外的三人整个楼层的职员在看到声音的主人后,立马恭谨的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