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卓尔怎么也没想到,医生口中的已经没什么大事,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的人,睡了一夜也没有见到她醒来的迹象。
天色已经微亮,堪比舒适公寓的高级单人病房内,一盏壁灯微微亮着。
陆卓尔坐在病床前,手紧紧握着她另外一只没有输液的手,她那张平时爱笑爱闹表情丰富的小脸此时却是了无生气,苍白的陷在枕头里,眼角处还因为擦伤,贴了一块纱布。
陆卓尔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纠缠在一起,痛的毫无知觉,他宁愿看到她哭她生气她无理取闹的样子,也不愿看到她这样躺在床上。
曾经那些年,在国外的那些年,漫长的夜里,当他因为心中思念,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时,他的心亦未曾如此疼痛。
那时候,他虽然在大洋彼岸,也没法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站在她身边,但是他知道她依旧过得开心,那就够了。
将脸抵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里,他痛苦呓语:“小沫,小沫。”
耿唯安走进病房时,看到他五哥眼睛通红,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人,想来是一夜未睡,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
“五哥,吃点东西吧。”
陆卓尔将栗小沫的手放下,却没有去动桌上的饭,他转身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时声音却是低沉沙哑:“小安,她为何还不醒来。”
耿唯安看着陆卓尔高大的身躯隐在淡淡的晨光中,却不知为何散发着浓浓的悲恸。
他头一偏,看着病床上尚未苏醒的栗小沫,五嫂你若再不醒来,恐怕五哥会让这个世界翻天覆地。
“五哥,你放心吧,五嫂各种体征正常,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因为身体受到撞击,精神受到惊吓,潜意识里不愿醒来而已。”
“你是说,她不会再醒来?”陆卓尔忽然转身,眼底沉的没有一丝温度,口气更是冰冷的迫人。
耿唯安一边暗骂自己脑子管不嘴,一边抹着冷汗应对:“五哥,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五嫂几个小时内醒不过来也是正常。”
四哥啊,四哥你再不来,英俊潇洒的耿医生我今天就要血溅这高级病房了。
但是最后拯救耿唯安的不是他从天而降的四哥,而是陆卓尔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
迅速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显示,陆卓尔回头看了一眼仍无任何醒来迹象的栗小沫,“帮我看着她点,我出去接个电话。”
病床上的人,却在他走出病房的同时,眼睑轻闪,睁开了眼睛。
耿唯安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指着栗小沫,他第一反应是跳起来去叫外面去打电话的陆卓尔。
但是栗小沫略显虚弱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安,不要让你五哥知道。”
耿唯安转过身,看着栗小沫:“五嫂,你……你早就醒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耿唯安的口气却是肯定。
栗小沫没有说话,其实在他将手埋进手掌中叫着她的名字时,她已经悠悠醒转。
脑子虽然清醒了过来,但是她人却没动,昨天晚上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中一一而过。
那份资料中的照片上路海鹏弯着腰的父亲,满脸凶相、高高在上的赌场老板,另外一张照片上陆卓尔与赌场老板把酒言欢。
昨天晚上路海鹏咬牙切齿的对她说“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陆卓尔设下的一个局。”
后来她在车子被撞上一瞬间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么她一定死不瞑目,因为有太多的疑问还没有弄明白,而这世界上的羁绊太多,她也有太多的不舍。
“五嫂,我哥他非常担心你,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淡定从容的一个人能乱成那样,五嫂……”耿唯安看着栗小沫的眼中完全不复往日的神彩,那里面暗沉如一湾没有生气的死水。
“小安,我想求你一件事。”栗小沫觉得浑身都疼,小腿那里更是拉扯着她的神经。
“五嫂,你说。”
“我醒来的事情不要告诉陆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