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绮波回到乐悠阁,桌子上已经放了一张簪花纸,她摊开来看了,是几个姑娘的名字。
汝阳侯到底碍于脸面没敢当面说自己看上了哪家姑娘。
冯绮波看了看,其中不乏是朝中几个大官的旁系庶出女子,都是出身皆不高,可是背后家族却鼎盛的。她拿起一旁媒人给的册子对了对,便放下了。
第二日冯绮波便拿了那个册子出了门。
自己的婚事、三妹妹的婚事、老爹的婚事,三门婚事叠加在一起全部压到了她的头上忙得她焦头烂额的。幸亏伤了手把自己订婚宴的时间给延后了些,稍微还能有点喘气的空间。
原主对京中的事情一无所知,自己又是初来乍到的,根本不知道那些册子里头的姑娘闺誉如何,最好的方法便是去绸缎庄问问那里的掌柜。一来绸缎庄是自家的铺子,不至于抛头露面地去到处打听别人家的姑娘,而来自家绸缎庄和京里头好多大户人家都有生意往来,十有六七是知道册子上的人家是怎么样的。
马车行至绸缎庄,坐在门口的小二一看是东家的马车,连忙叫了掌柜出来迎接。
掌柜带着冯绮波走上二楼,冯绮波先是翻了翻账目,又拿出那个册子来问道:“掌柜的,咱们铺子和中书侍郎府上可有生意往来?”
掌柜的想了想,道:“侍郎府上夫人不太来咱们铺子采买,她们平时的衣物都是去别家订的,不过有时我们铺子上来了新鲜花样,她们也会派人来选。”
冯绮波又一连问了几个,顺便问了问来采买的人的人品,然后又问了问掌柜那些出现在名单上的姑娘的风评。
掌柜大约也猜出了冯绮波想知道些什么,回答得事无巨细。
时近巳时,店中的生意开始好了起来,冯绮波也不打扰掌柜做生意,便起身告辞。
方下楼,便看见一群姑娘妇人中站着一个突兀的身影,低着头问小二些什么,神色无比认真。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最迷人的,可是如今清朗少年低着头对着一匹花布评头论足,怎么看怎么违和。
冯绮波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赶紧溜出店去。
可是端毅王率先发现了她,打了一声招呼:“冯小姐!”
冯绮波只能讪讪回笑:“王爷!怎么又来了?”你不是都和我订婚了么,想要什么布料直接来找我要啊,干嘛又挤到姑娘堆里。
端毅王说:“想给你做些衣服送你,谁知道被你发现了。”
冯绮波还记得那匹月华锦,僵硬笑道:“那要谢谢王爷了。”
这本来就是她家的店好么!他在她家的店买布做衣服送她,这算什么?
跟在端毅王后面的侍卫手里已经抱了好几匹华贵缎子,板着一张脸仿佛对此事早已见怪不怪。冯绮波不由对这位小哥有些同情。遇上个热爱购买绸缎的主子也是挺倒霉的。
冯绮波上前问道:“王爷挑选得如何了?”
端毅王点头:“差不多了,既然遇上了冯小姐,不如请你去王府坐坐,顺便看看我准备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旁边的姑娘妇人听了端毅王的话立刻对冯绮波射来了妒忌的目光。冯绮波只觉得如芒刺在背,这群女人难道不觉得端毅王一个大男人跑来绸缎庄很违和么,为什么都是一副“王爷竟然来绸缎庄给这个女人买礼物我好嫉妒啊!”的表情。
不过鉴于端毅王毕竟是绸缎庄上的大顾客,她只能点点头:“乐意之至。”
端毅王的骚包马车就停在门前,大庭广众之下冯绮波不好意思一个健步跳上马车,只能扶着绅士端毅王的手,装作优雅地登着脚凳上车。身后的目光越发灼热,冯绮波耳边都快滴下汗来,果然钻石王老五的魅力不是盖的,他热爱来绸缎庄这样女孩子的聚集地难道说其实施为了享受少女灼热的目光么?
只可惜这个钻石王老五的婚姻已经葬送在皇权斗争中了。
冯绮波只能在心中为自己和端毅王点了一排蜡。
端毅王随后上车,一堆新买的绸缎都堆在了车厢中。冯绮波不由皱眉,今日真是王爷的采购日么?
这还是冯绮波第一次到端毅王府。王府的修缮是端毅王一贯的骚包风格,牌匾上的字龙飞凤舞,同马车上的如出一辙。门口的柱子上鎏金刻银,方一开门,一排家丁齐齐站定:“恭迎王爷、未来王妃。”
若不是冯绮波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恐怕就要被这个阵仗吓得不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