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先生就是九殿下方才说的那个治疗外伤的大夫。
不多时,侯府的马车便行到了将军府上,苏姨娘和冯启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太夫人年事已高,家中没有主母,来接冯绮波的差事落到了苏姨娘和冯启兰的头上。其实本不需要人来接的,九殿下只是派人前去支会一声,但是苏姨娘和冯启兰毕竟感激冯绮波,再者如今府上没有主母,生了儿子的苏姨娘渐渐坐大,便主动要求来接,九殿下的人也不好阻拦。
冯启兰毕竟是侯府小姐,下了车将军府上的人连忙把她迎去了汤敏的院子,进了门,便看见房门外围了一圈,端毅王、九殿下她都见过,认得的,急急忙忙行了礼,一旁中年男子应该是将军,也见了礼。转过身来又看见一个华服夫人,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少年,剑眉星目的,她心中想着这应该是府上的主人,连忙也行礼道:“夫人好,公子好!”
汤夫人见她生的虽然不如冯绮波艳丽出众,但是行为举止端庄。听说是个庶女,不过不像其他庶女似的小家子气。冯家那个曾经的嫡次女她远远见过一面,趾高气扬的,一看就不好相与,如今这个姑娘虽然不及她长姐大方,却也没有她二姐那样上不得台面。再看旁边站着的姨娘,面容中正,比起自己府上的姨娘来说少了几分狐媚样子,听说冯家在国子监里头的庶长子也是她生的,似乎很受冯家抬举。
苏姨娘见汤夫人打量她,连忙行了一个大礼。自己是妾室,人家是正室,何况又是在人家家里,忙说道:“我家大小姐劳烦夫人照顾了。”
汤夫人见她识礼,便说道:“快去看看你家大小姐吧,如今在屋里躺着,伤到的是手臂,不过伤得可不轻!”
苏姨娘点头应是,便领着冯启兰进了屋子。
汤夫人看着二人进屋关了门,仿佛自言自语道:“都说冯家的妾横行跋扈,压到人家正室的头上,我瞧着方才那位姨娘倒是极知礼的。那位三小姐也比先前那个做了妾的二小姐好多了。可惜是个庶女。”
汤政看了母亲一眼,没接茬。
屋子里冯绮波已经包扎好了,冯启兰一看到躺在床上的长姐,便扑了上去,尚未说话,眼睛已经红了一圈:“长姐,你怎么伤得这般重!”
冯绮波自己是伤者,反而还要安慰这个三妹妹:“皮肉伤而已,不碍事的。”
冯启兰抬手抹了抹溢出来的眼泪,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一件外衫,递给冯绮波。
冯绮波笑着接过外衫,这个三妹妹心眼倒是细,知道她伤在上臂,现在的衣服是穿不了的,还给她拿了件外衫来。
她套上外衫,既然三妹妹和苏姨娘来了,她也不好继续在将军府上打扰,便下了床,和汤敏告辞。
端毅王和九殿下见她出来,便上前去询问她的伤势。冯绮波笑着回过,转又看见刚才门口一直盯着她的那位少年。听汤夫人似乎是在叫他政儿,她便明白,此人便是汤敏的弟弟汤政。
见身旁冯启兰的目光在汤政的脸上流连了一下,心中便了然,扯了冯启兰的袖子,向汤府主人告辞,领着姨娘和妹妹回侯府去了。
上了马车,冯启兰便开始数落起她不当心来,冯绮波知道这个妹妹是真心关心她的,笑着打趣道:“方才瞧你的眼睛,都快粘在汤二公子的脸上了,怎么,是瞧上人家了?”
冯启兰脸上一红,嘟囔道:“长姐开什么玩笑,人家可是汤府的嫡子。”
冯绮波笑着拉起了冯启兰的小手,说道:“咱们三妹妹又不是配不上她,苏姨娘你说是不是?”
苏姨娘拿帕子掩了唇角,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高兴,可嘴里却说:“咱们启兰的婚事全凭大小姐做主。”
冯绮波拍了拍冯启兰的手,叹了口气:“总得把三妹妹的婚事安排好了,我才能放心的嫁出去啊。”
这话说得冯启兰脸上又是一红,慌忙岔开话题:“长姐,你的伤势真的不要紧吗?”
冯绮波笑着说:“哪有什么要紧。这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替九殿下挨了刀子,一会儿宫里头肯定会有赏赐。侯府又能挣一把面子。”
冯启兰眼底略有些心疼:“长姐你都是准王妃了,还要这些虚名作甚。白白伤了自己的身子,到时候留疤就不好了。”
冯绮波笑而不语。她怎么能告诉冯启兰这一切都是皇帝安排的试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