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见到众人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连忙慌慌张张跪了下来。
太夫人冷冷问道:“你怎么了?”
小丫鬟摇摇头,连忙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紧张什么?”
小丫鬟抖若糠筛,仿佛真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捂了嘴拼命摇头:“奴婢不敢说啊……”
这么一说,分明是想让人问个清楚。
太夫人拿拐杖戳了戳地,怒道:“你说!”
小丫鬟慌忙磕头:“奴婢……奴婢方才想到……奴婢也只是听说……听说有一种术法,可以把他人的运数改到自己身上,比如……”她看了一眼同样跪在地上的何氏,“比如人家命里本该有儿子的,改到自己身上,就是自己命里便会有个孩子……被施术的人还会折寿……”她说完,慌忙低下头去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何氏怒道:“你胡说!若是我夺了姐姐命里的儿子,我也该生个儿子才是!可我现在也就生了一个女儿,若说真有人夺了姐姐命里的儿子,也该是生了儿子的人才是!”
苏姨娘连忙站出来:“夫人!我进府的时候先夫人已经过世,我怎么可能夺得去先夫人的命数呢?”
小丫鬟趴在地上,继续说:“听说这术法难施……若是施法的人道行不够……也会有儿子变女儿的事情发生。”
太夫人的目光立刻变得阴沉。当年沈氏怀孕之后,何氏跟着紧巴巴地也怀上了,虽然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可是现在被那小丫鬟一说,这事就怎么看怎么透着蹊跷。难道真是何氏为了追赶沈氏,夺了她命里的儿子?那难道不是她生的那个冯绮若夺了她嫡孙的运数了么!
一旁的张姨娘见太夫人有些相信的意思,连忙凑到太夫人耳边轻轻说:“太夫人,妾仿佛……仿佛也听说过这样的传言。”
何氏自然看见了张姨娘的小动作,指着她怒道:“张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姨娘立刻很委屈地说:“夫人你说什么呢?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妾也是极为惶恐的!”
何氏气得牙痒痒,又无法把张姨娘挑唆她陷害冯绮波的事情说出去,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撕烂了。
太夫人看向张姨娘,这个丫头是她从五台山带回来的,五台山是佛门宝地,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会多些,张姨娘自小生活在那里,听见的肯定要比京城里的人多。她都这么说了,恐怕那个夺命的术法是真的。
太夫人怒道:“你说,是不是你夺了我儿媳的运数,折了她的寿?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何氏高声大哭:“母亲!你怎么可以凭借这几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就抹黑媳妇?媳妇怎么可能知道这术法?”
太夫人早已笃定自己那命中注定的嫡孙是被何氏剥夺了去,根本没有理智听她辩解,怒道:“你这个黑心黑肝的!当初我怎么就抬了你做正妻!妾出身的果然上不得台面!”她年轻时本来就在老侯爷的妾室手里吃了苦头,如今越发痛恨那些姨娘,骂得越来越难听。
何氏知道一旦涉及到孙子的事情,太夫人就会变得极为不可理喻,可是她确实嫁入侯府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何况前段时间出了贪墨嫁妆、女儿失礼的事情,她在侯府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越是辩解,太夫人就越不相信。
她只能放声大哭。
太夫人怒火中烧,听到她的哭声,更是气得肝胆都疼:“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哪个当家主母有你这样的?做了那么多年正妻了还是一股子小妾做派!你说说,七出之条你犯了多少?无子!是不是!善妒!是不是!盗窃!是不是!”
何氏哭着趴在地上,绝望地看向汝阳侯,大声哭道:“侯爷——妾不可能做这些啊!”
汝阳侯只把自己的脸转向一边。他不好忤逆母亲,此外,之前发生的种种,他已经对这个妾室抬上来的继妻失望透顶了。
冯绮波冷眼瞧着这一场闹剧,张姨娘真是好计谋!没有借着何氏的手扳倒她,却又顺坡下驴地将了何氏一军!
太夫人还在兀自生气:“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今日便让侯爷休了你便罢!也为我那可怜的孙儿讨回公道!”说着,真的去叫人来备下笔墨写休书。
汝阳侯不好忤逆母亲,只站在一旁低着头。
何氏完全绝望了,连求助也不求助,怨毒的目光扫向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