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绮波拿眼角瞟了一眼冯凌瑶,只见她的脸色有些微微变冷,回答汤敏,道:“是啊,是我大舅舅的儿子。也是从扬州来的。”
“你表哥长得还真是好看。”汤敏赞叹道。
冯绮波并不很是待见这样的长相,不过还是附和道:“确实,刚进园的时候我同表哥说话,旁边的小姐们眼睛恨不得在他脸上戳个洞!”
汤敏一听,立刻咯咯笑了起来。
一旁冯凌瑶的脸色便有些发黑了,找了借口便兀自离开了。
汤敏看着冯凌瑶孤单的背影,趴在冯绮波耳边说:“你堂姐是不是对你表哥又意思啊?”
冯绮波点点头:“我看像。”
两人又天南海北胡扯了一顿,便看见沈嘉赐丢下了那群世子贵族,淡然朝着她俩走来。
看来这个亭子风水不好,招人。冯绮波暗自翻了个白眼,准备一会儿换个地方去坐着,只是现在表哥过来了,又不好随便挪窝。
“表哥怎么不和他们继续聊天了?”感受到一群贵女的目光又都汇聚到这个狭小的亭子上,冯绮波挤出一个笑容,问沈嘉赐。
沈嘉赐说:“聊得有些腻了。你呢,怎么不去和她们聊天?”
“腻了。”冯绮波学着他的语气,然后拉过汤敏,对着沈嘉赐介绍道:“这位是我刚认识的,左羽林将军府的汤小姐。”
沈嘉赐同汤敏见了礼。冯绮波便问他:“怎么不去陪堂姐呢?”
沈嘉赐的面上便有些为难起来:“也不能总是和她行在一处。”
说的也是,他俩又没有血缘上的关系,而冯凌瑶简直就是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刻上“沈嘉赐是我家的”七个大字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走得太近了,容易让别人想入非非。
于是冯绮波不再问他冯凌瑶的事情,问他:“表哥,你住国子监?”
沈嘉赐点点头:“不过休沐的时候,国子监的宿舍会关闭。”
冯绮波也知道这是事情,休沐的时候是要将她弟弟冯其宁接回来的。
“表哥现在住在庶伯府上?”
沈嘉赐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神便有了一丝期待来。
冯绮波叹了一口气。
沈氏虽然是汝阳侯的发妻,但是在世的时候宠妾灭妻,害得沈氏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自此扬州沈家就同汝阳侯府断了联系,倒最后反而同分出去的庶伯走得近了起来。
可毕竟是发妻娘家的表少爷,住在庶伯家里并不像话,何况庶伯家里还有个冯凌瑶虎视眈眈的,仿佛哪家姑娘肖想了沈嘉赐一根手指头,她就要将人家拆吃入腹。
她看了一眼在远处伸着脖子看着他们的冯凌瑶,那一双吊梢眼幽幽地看着她,露出了嫉妒的神色。冯绮波摇摇头,问道:“表哥真的不来汝阳侯府么?不过现在是母亲掌家……”这意思就是你还是住在庶伯府上,我就做个样子问问。
沈嘉赐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道:“表妹还是帮我去问问姑父?”
冯绮波抬眼看了看他,这是在主动要求搬进侯府居住?她目光又飘向远方的冯凌瑶,这可是件苦差事!她可不想招惹那么多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
可是沈嘉赐都提出了,只能回答道:“好吧,我回去禀明了父亲。表哥要真是住到了侯府上,还能给宁哥儿教教功课。他也在国子监做童生。”
沈嘉赐点点头:“好。”
不多时,他新认识的朋友便又来叫他一起去对诗,他朝冯绮波和汤敏笑笑,便跟着那些公子哥离去了。
端毅王甘兴言早就玩腻了投壶,歪在一旁的石头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亭子里,看见沈嘉赐离去,嘴角不自觉扯了扯。
不多时冯绮波便和汤敏携着手走出了亭子,她怕一会儿又有人跑来打扰,在汤敏的带领下躲到了个假山角落里,听汤敏讲她府上的事情。
将军府上养了一群童子兵,日日早上起来操练,汤敏也从小和那群人混在一团,自然知道不少趣事。冯绮波也好奇这个年代对少年军队的训练方式,两个人谈着谈着不自觉就到了开宴的时间。
宴会乃是由若云郡主主持,由于下午在冯绮波手上吃了瘪,她显得有些恹恹的,不痛不痒说了几句话,便就直接让那些贵女们自己玩去了。
冯绮波早就受不了这种社交场合的气氛,只应付了几个贵女旁敲侧击的几句,就早早准备告辞回家。
不过冯启兰交给她的任务尚没完成,她站起身,眼睛不自觉朝着男宾席那侧瞟了过去。
恩,右边这个公子长得不错,看上去很儒雅的样子,似乎对穆宏声很不待见,穆宏声和他说话他都躲到远远的——远小人,真君子。
再左手边这位就有些不行了,一脸纨绔子弟,和那定国公的小公子看上去没什么两样,定然是个坐吃山空的主。
再左手边……是沈嘉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