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启兰在汤敏房中做好了一切准备,便有小丫头前来催促了。
汤敏因为是男方家属,先行了一步,过了一会儿,侯府的小丫头才过来将冯启兰带去花园。
走过湖边的小径,她突然瞧见地上一滩晶亮。冯启兰眉头皱了皱,如今即将开宴,众人都已经等在花园中翘首以盼了,小径上也不过是她和三两个侯府丫鬟,她眉心动了动,不动声色地绕了过去。
宴会举办得很成功,期间也没人闹事,两家的长辈分别说了祝词,男女双方又互相赠送了信物,订下婚期。接着便是吃吃喝喝。一些性子跳脱的少女贵妇便离了席到花园里头说话聊天。
冯启兰是庶女,第一次做这种大宴会的主角,倒也能撑住全场。酒过三巡,有些有意想结识她的贵女便过来找她玩,她也爽快应下,离席。
汤府花园的布置极为精巧,面积不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假山、小池、卵石小径应有尽有。冯绮波也很想去转转,她是个不太能在这种社交场合久待的人,可是侯府没有主母,她这个长女成了汝阳侯府的脸面,为了妹妹的将来,硬着头皮应付上前搭话的贵妇人。
突然侯府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在冯绮波耳边说道:“大小姐,湖边那里有人落水了。”
冯绮波看了她一眼,问道:“三小姐没事么?”
小丫鬟说道:“没,三小姐让我来告诉大小姐一声。”
冯绮波松了一口气,可是毕竟是自家妹妹的订婚宴,她又是顶替侯府主母出席的,总得去瞧一瞧,于是便同一起聊天的贵妇致意后,跟着小丫鬟朝湖边走去。
说是湖,不过是汤将军府上挖出来的一个小池子,也不知道挖得多深,冯绮波赶到的时候,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上来了,裹了一条大毯子瑟瑟发抖。秋天京城的池水早就很凉了,幸亏落水者掉下去的时间不长很快被人拉了上来,不然肯定是要被冻得落下病根。
冯绮波走上前去,一旁站着的冯启兰连忙迎上来:“长姐。”
自家妹妹果然没什么事情。冯绮波瞧了一眼那裹在毯子里头的人,绿色的衣裙尤为打眼,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你没什么事情吧?”她问冯启兰。
冯启兰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没有!是她把我推下去的!”裹在毯子里的表小姐冻得牙齿直打颤,咬牙切齿道。
冯绮波皱了皱眉,自家三妹妹可不是冯绮若,她相信她的人品。再者,看方才这位表小姐在汤敏院子里头对冯启兰的挑衅,冯绮波更愿意相信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冯启兰摇了摇头:“方才我确实是在此处同表小姐起了一些争执,可是却没有动手推表小姐。不知道是谁在这卵石地上浇了一滩油,表小姐自己没有站稳,滑到了跌进湖里的。”
冯绮波顺着冯启兰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一滩亮晶晶的液体,表小姐冷哼一声:“就算是有油,若不是你推我,我能掉得下去?”
此时已经有人围了上来,汤夫人和汤政也出现了,表小姐裹着毯子翻了一个白眼,瞧见汤夫人过来,赶紧上前告状道:“姨妈!瞧瞧你的好媳妇儿,还没过门呢,就胆子大到要将表姑子给推下湖去了。若不是一旁婆子动作快,侄女儿可就冻死在湖里了!”
汤夫人看了一眼自家侄女又看了看冯启兰,问道:“怎么了?”
冯绮波将冯启兰护在身后,刚想开口,冯启兰便捉了捉她的袖子,朝她笑笑摇了摇头。
“汤夫人,方才我在这里观景,表小姐走过来同我说了两句话,我们俩没说到一起,起了些争执。谁知道这里不知被谁洒了一滩油,表小姐方才过于激动了,便掉到了湖里。”
冯启兰态度谦恭,言辞恳切,表情又极为端庄,汤夫人的眉头微微松动,又看向侄女。
表小姐裹在毯子里,咬死了是冯启兰动的手,还是说的那句话:“若不是她推我,我能掉下去么?”
冯启兰皱了皱眉,退到了一边。
自家妹妹显然是不想再和这个姑娘纠缠,确实表小姐已经摆出了泼妇骂街的姿势,而现场又那么多的人,多说话确实很失侯府和将军府的面子。
冯绮波便说道:“好了,方才还有人在边上么,一问便知是不是我妹妹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