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折日月寒
冰封玉砌冻九天
你随风而去
我扶栏思盼
怎奈春风还
怎奈春风还
一曲毕,北辰沫轻轻用十指压住琴弦,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悠然的微笑。全场寂静。
突然,一个人惊叹道:“好哇!多么动听,简直是天籁!”并带头鼓起了掌。
顿时,掌声雷动。北辰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行过礼,便缓缓走下了台。
幕后梳妆台前,北辰沫取下罩在头上的白纱,露出一张清秀、雅致的面容,白瓷般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灵动的水眸闪耀着碧玉似的光彩。只不过眼睑处泛着淡淡的青色,那是每晚劳累熬夜造成的后果。
“呼,终于赶完夜场了……”北辰沫伸了个懒腰,心疼地用手抚摸着那黑眼圈。难道我今生只能做一个酒楼琴师了吗?她心想。
“各位客官、老爷们,望京酒楼打烊喽!”店小二的声音从酒楼大堂里传进来。
“沫沫,都打烊了,你怎么还没走?”歌妓林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林妍长得亭亭玉立、柳眉红唇,应该能算上一个美人。但是因为脾气火爆,愤世嫉俗,老板娘不太喜欢她。因此她至今仍只是歌姬,没有被提拔到乐师。
“嗯,我马上要走,你不走吗?”
“呵,我倒是想走呢!可我哪像你们头牌乐师,每天就串串雅间,赶赶夜场。每月末有三天休假期,每天还有半个时辰的午茶时间。我们从每天天未亮便开始接客,连唱半日才得以歇一炷香的时间,也常后还要帮忙打扫酒楼。”林妍说得满脸悲愤,“唉,你知道老板娘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沫沫?”
“为什么?”北辰沫停下卸妆的手转过头问她,“因为我是这里唯一一位乐师?”
“不全是,难道你不知道有谣言说你是从西域雪山来的吗?那里的人据说女孩美的倾国倾城,男子英俊的人神共愤。并且,那里的人都有异禀天赋。”林妍凑过来仔细打量着北辰沫,别看她一向脾气不好,但她对这个小她三岁的沫沫还是非常和善的。
她认真的问:“沫沫,你这么漂亮,不会真的是西域的人吧?”
北辰沫愣了一下,手中的木梳“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弯腰捡起梳子,干笑着说:“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呢?如果我真的是西域人,怎会落得如此境地,恐怕我横行此地也不会有人阻拦吧!”
“嗯--”林妍沉思半晌,抬眸道,“那我先去大堂了,你收拾完了赶紧走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便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说真的北辰沫真的从小生活在西域雪山,据师父所说,十六年前一个冬日的夜晚,一场政变爆发在了雪山脚下的古漠罕国。那一夜,对漠罕国就是毁灭性的打击。一夜之间,国内爆发了无数次暴动,无数人背井离乡,甚至是漠罕国皇后伊氏也抱着自己的一双龙凤儿女逃离了古城。
灾难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这个古国变成了空城,连一个活人的影子也找不到了。而一国之主北辰皇也被刺杀在了皇宫内。
师父犹记得,暴乱的第二天早上,正在门前清扫积雪的弟子忽然抱着一只篮子跑进了书房,口中叫到:“师父,我在每口见到了一个婴儿。”
当他把婴儿抱出来时,惊讶地发现婴儿的细颈上系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婴儿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这是……北辰皇室玉佩!只有嫡系子女才有资格佩戴的啊!”
师父又重新打量起婴儿,这次,他竟在婴儿微弱的哭声中听到了一丝奇特的声音。声音有摄人心魂的作用,这是北辰家族特有的绝命摄魂音!
想到这,北辰沫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仔细端详着。
那是一枚冰种翡翠雕成的龙纹玉佩,佩面上是三个秀气的金色字体“北辰沫”。
从此,北辰沫便被这位皓焰大师收留了,并拜了他为师,在西域雪山顶上的静元观内生活了十五年。
作为拥有漠罕国皇是纯正血脉的北辰沫,从小便开始研习家族世传的绝命摄魂音,小小年纪便能娴熟地控制声波和音律,这就是为什么她弹奏出的琴声如此受欢迎。并且,北辰沫深的皓焰大师真传,在控制人的心魄方面获得极深的造诣。
在北辰沫十五岁生日那天,皓焰大师告诉她自己已经完成了两百年的修炼,要去东南方的大戈壁参加两百年举行一次的天雄榜。那时五湖四海的江湖高手都会聚集而来,进行竞争。最终,获得天雄榜前十名的参赛者将会获得极其丰厚的奖励。二百年前,皓焰大师参加了比赛并获得了第三名,应得的修炼丹至今还未用完。
为了让自己的小徒弟北辰沫能历练一番,在自己在外出十年的时间里学会谋生,皓焰大师便把她打发到了帝阳城,让她自谋生路。
想到出发前师父告诉她人生的美好,招工作挣钱的喜悦,北辰沫便禁不住眼角抽搐,怀疑起了人生。
在帝阳城生活的这一年里,北辰沫总结了三条定律,并谨记在心:
一:人生是险恶的
二:师父是黑心的
三:钱是重要的
北辰沫这次来帝阳城其实还肩负着一个使命——找到自己的兄弟。
关于那位未曾谋面的兄弟,北辰沫除了他的名字是北辰孤之外,其他都一无所知,甚至是自己究竟该叫他哥哥还是弟弟。
有一件事很奇怪,当时母亲为何不将两人同时寄养在皓焰大师那里?北辰沫经常暗自思忖。
师父曾说,如果北辰沫看到一个人佩戴着与她相同的玉佩时,那人大抵就是北辰孤了。因为那两块玉佩中融合着同一种玉魂之光,那玉魂之光曾是漠罕国的镇国之宝。国破后,北辰皇为了不将它落入敌人之手,亲手将它一分为二,融合在两块玉佩之中。
北辰沫发誓,等到她完成使命之后,定立刻返回静元观,永世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