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宅子里见了白继先一家之后,连着三天他们都在第一庄的门口堵着我。我本来还有些侥幸心里,觉得他们见不着我自然就会放弃,却忽略了像白继先这样的人渣得不到好处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吴源每天都要过来问我见还是不见白继先一家,虽然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可我知道,第一庄比我更显处理掉白继先一家子。
事情总要处理,该见得也是多是躲不掉的。当下,要彻底断了白继先的念头才是。思虑清楚之后,我就跟着吴源去了大门口。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正好,一抬头,还有些许刺眼。白继先跟妻子余氏见我到了门口,小跑两步上前,死皮赖脸的笑着叫我,“堂弟。”
她的女儿跟儿子却站的稍远,儿子是一脸腼腆羞愧像,女儿别着脸就像一只骄傲的丑小鸭,而且是永远变不成白天鹅的那种。
我斜睨着白继先夫妇,笑着说,“这位大哥,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的双亲,妹妹都已经死了,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堂弟,看你说,我就是你的堂哥啊!我们的父亲可是亲兄弟哩!”白继先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牙,说不出有多恶心。
余氏插了一句说,“是啊!都是一家人,打碎了骨头连着筋呢!怎么能说这么生分的话。”
我阴着脸瞪了这个泼妇一眼,白继先看出我不高兴,马上斥了余氏一声,“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余氏便低着头不再做声,白继先又腆着脸对我笑说,“堂弟莫怪!”
“我说了我不是你堂弟,你也不是我堂哥!你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的啊?”看见白继先这样一副赖样,我就觉得自己的气不打一出来。
“是,绝对是!怎么会不是呢!你前俩个月不是回去给叔婶修过墓吗?墓上不是还刻着你的名字吗?”白继先这个人的厚脸皮,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是他那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越看越让人厌恶。
我仰天一笑说,“白继先,你不提我爹娘还好,提起他们我就想把你挫骨扬灰。你拿了玉俏卖身的银子,却让我娘躺在炕上极度痛苦的死去了,难道心里就不觉得惭愧吗?你问问自己,怎么还有脸来找我?怎么还有脸叫我堂弟?”
白继先终于收起了笑容,跟余氏对视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说,“你娘?我以为你是…,叔家怎么还有你这么个孩子在外面?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我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是什么?私生子吗?真是可笑!现在,你们给我马上走,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就算你们再来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赶你们走,你们听明白了吗?”
“堂弟!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闹得这样僵呢?你在孟州有这么大的家业,多一个人帮衬着,不是能多轻松些吗?能有至亲的人帮忙,你也能放心不是吗?”白继先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我问他,“至亲的人?你吗?”
白继先挺直腰板,大言不惭的说,“不是我,还能有谁啊?”
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这是算计完玉俏的卖身钱,又要算计我的吗?我长得就那么像个冤大头,让你觉得很好骗是吗?”
白继先不自然扯了扯的嘴角说,“堂弟,看你说的。你误会我了,你娘的病我可是请了最好的大夫看了,玉俏的钱也全花上了,我还倒贴了不少。村里有些人不知内情,你可别听他们胡说。”
一口气憋在胸口,我咳了两声,冲他们摆摆手说,“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些,你赶快走,走吧!”
我扭头欲走的功夫,白继先突然拉着余氏跪下了说,“堂弟,我跟你堂嫂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两口子保证以后痛改前非,就请堂弟给我们一家四口一条活路吧!”
他们两口子的行为真是令我大跌眼镜,一直在后面站着的银钏跟白鑫都跑到跟前。银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手指着我吧嗒着大嘴说,“爹,娘!都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种,值得你们这样低三下四吗?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白鑫先去扶余氏说,“爹,娘,你们快起来。咱们有手有脚的,只要扎实肯干,挣口饭吃还不容易!何必活的这样没尊严。”
“银钏,你要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巴!”白继先呵斥了银钏一通之后,瞪着两个子女命令道,“你们两个赶快跪下给你叔赔礼。”
银钏跟白鑫显然是极怕他的,虽然是不情愿,可都跪下来了说,“请叔原谅!”
唉!这一家人就属白鑫还算正常了,可惜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好苗子也废了。
我说,“得!你们不嫌地凉,膝盖疼,愿意跪就跪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就算你们把地跪穿了,我也绝不会收留你们。”
说罢,我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哪知白继先跪着上前,一下就抱住了我的大腿。余氏也趁机抱住了我另一条腿。
老天爷!我这是哪里得罪您了?您要弄两块牛皮糖这样折磨我。
“泼皮无赖,你们赶快放手!”我的双腿就像长在地上了,一动不动的,急的满头大汗。
“堂弟要是不收留我们,我们誓死不放。”白继先夫妇的手箍在我的腿上,勒的肉生疼的。
一着急,我说,“你们要是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待会要是缺个胳膊少条腿的我可不负责啊!”
余氏脑筋转得很快,马上就大声吆喝起来,“来人啊!快看啊!第一庄要打死人了…”
单余氏自己一个人吆喝还没什么,因为第一庄地处偏僻,来往行人极少并没有引起骚动。坏在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银钏,她居然吆喝着,“来人啊!救命啊!第一庄要杀人了!”
,跑出一条街去。
这一声吆喝惊天地泣鬼神,直通霄汉。
眼见从外面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本来要派人来帮我的吴源面露难色的看向我。我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帮忙了,我自己解决。吴源就急匆匆向庄里去了,想是要向严伟禀报。
人群围过来,指指点点的让我好不烦躁。
银钏见人多了,存心要我难看,装腔作势的跪下给我磕了个头说,“叔,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口饭吃吧!”
余氏说,“堂弟,我们丢下老脸,也不过是为了求条活路,你就给我们条活路吧!”
白继先更可恶,居然对众人说,“我们一家四口千里迢迢来到孟州投奔堂弟,只为有口饭吃能够活命,可堂弟说什么都不肯收留我们,请诸位帮我们一家四口求求情吧!”
人群一下子就炸了,说什么的都没有。
“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能这么黑心肠呢?你这样可是造孽!”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能为富不仁呢?自己锦衣玉食的,却让堂哥一家在外面冻死饿死吗?”
……
一旦沾上个钱字,人们就看不见眼前的真实情形,失去了判断力,同情心不自觉的就向弱者倾斜。我气极了,委屈的想哭,向人群吼道,“你们都瞎了眼了吗?明明是我被无赖赖上了好吧!”
人群中再度爆发对我的指责声。
“畜生!”
“这种人该遭天打雷劈!”
“早晚该有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