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管事口里得出的话,说明背后指使他们为难自己的人就是宋青。
既然宋青能指使他们,虽然他们现在得了金疮药为自己拉车,但不排除他们过了今天还会倒向宋青。
因此,宁小修并不会在他们面前过多表现自己弱点,或者做谩骂宋青之类的事。
一路轻松跟着大车到了字院,叫他们自己卸了车回去拉够十车,完了来领金疮药,宁小修偷着溜出来,在字院参观。
阳书院讲究文化立派,背书,习字,画画,三样学科每个弟子都得学习,只不过书,字,画三院各有侧重不同。
作为阳书院三大院之一,字院有学生九百多人。
此刻正是早晨,院前广场上一批弟子在背书。
宁小修从他们中间走过,不少弟子诧异地打量着他,他羡慕地左看右看,穿过广场,进了大门,里面走廊回环,字院弟子们来来去去。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正式弟子啊,学了术法,为师父报仇。
心中感慨着,腹内好像隐隐有些疼,宁小修忍了忍,顺着走廊走着,忽然看见前面一处院落门口有弟子守卫,立刻掉头往回走,趁着别人不注意,运起灵力跃上墙头,翻了进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一排房屋,窗户开着,里面人头参差,讲台上一名老者正在授课,弟子们整齐的朗诵声传出来。
宁小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股迫切学习的渴望从心底冒起来,不禁叫他叹了口气。
老者:“小篆讲究力道,楷书要的是心中正气,行书胸襟磊落之人才能写的行云流水,而一旦兴之所至,龙飞凤舞,非草书不可。因此,字院以字为主,但内在仍然是精气神三者合一,你们都明白了吗?”
弟子们齐声道:“谨遵先生教诲!”
老者:“我等修习术法,是为捍卫正道,正所谓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胸怀百姓才是,你们要切记!”
“是,先生!”
他们说的这些,虽然宁小修都听不懂,但却能感受到内心的浩然正气。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坐在里面上课。转身往里面的院子走去。
这是一间大屋子,空旷,从窗里看进去,每个弟子面前地上,都有两米见方的一池水,每人一手背后,单手捏着指头粗的竹子,扎着马步,在池子里书写。
宁小修禁不住好奇,仔细看着,原来他们是在练习腕力。只不过,有些人双腿颤抖,明显是马步扎不住了。有些人头上出汗,竹子握不住了,大有掉了的可能。
一名年轻弟子,手拿戒尺巡逻,谁的姿势不准确,啪!挨一下,谁偷懒,也是啪打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渐渐的,大部分人气息急促起来,看来都扛不住了。
笑了笑,宁小修倒是蛮羡慕他们。转身继续往里走,隐约听见哪儿传来呵斥之声,正搜寻着,见远处有巡逻弟子走来,急忙藏身屋后,等他们过去了,才小心出来。
循着呵斥声,他来到一处屋前,这屋子看起来大如仓库,窗里听里面的声音带着回声,显然很大。
从窗边小心看进去,里面一群弟子正在互相切磋。
弟子们两两一组,手拿金笔,近处一人在空中龙飞凤舞书写草书,一个个缠绕狰狞的字体冒出来,活了一样奔向对手。
和他交手的弟子则是凝神相对,一笔一划在空里书写,缓慢而吃力,好像不是用毛笔在空里书写,而是用毛笔在石板上雕刻似的。
草书的字如一条长龙,腾空呼啸,翻卷而来。那弟子沉稳,一笔一划书写着,脚步挪移,笔尖一钩,当!一个小篆稳稳如盾牌落在面前,挡住了草龙的第一击。
草龙缠身而上,哗啦啦将小篆缠搅得粉碎,那人又写了一个“门”字,咣当砸下来,框住了草龙,草龙挣扎不能出来,尾巴甩起来,啪!打碎了小篆的字,同时,又一个小篆飞来,将草龙拦腰打成两截。
草龙消散于空中,草书弟子运笔如飞,脚下紧逼而来,瞬间,无数草书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小篆弟子马步稳扎,双手握笔好似重达千斤,大拙若巧,写下三个大字,程品字形落在前方。
草书如浪荡漾汹涌,小篆稳如磐石不动,轰!撞击之下,全都消散。
“停下!”
观战的一名年轻弟子走来,将两人叫到跟前,道:“草书在于灵活,但不一定非要写那么多字才出手,你大可以一边写一边出手攻击,络绎不绝,后续攻击还可以根据对方的变换而调整方向,力道。谁肯等你写完那么多?”
草书弟子点点头,似有所悟。
那人又对另一人道:“你的小篆沉稳有了,缺乏进攻,一味地防守。要知道,所有的术法都可以拿来进攻,也可以防守,要根据自身情况,对方变化而变,若是一开始就抱着防守心态,敌人一旦压制住你,你还怎么反抗,失了先机便是危险。”
“多谢师兄,我们再来练过!”
小篆弟子和草书弟子很兴奋,显然得到年轻人的指点对他们来说是荣幸,两人摆开架势,又练习起来。
宁小修羡慕地看了看,心里酸溜溜的。
肩膀一紧,忽然全身麻了动弹不得,他被人掀翻在地,按住了手脚。
“干什么……我是阳书院弟子,放开……”
他只看见眼前很多只脚,背后被人用力提了起来,虽然让他站了起来,但手已经被捆在了身后。
眼前的四人,都是字院守卫和巡逻弟子,腰中插着金笔,瞪眼盯着他。
“光天化日,溜到这里来偷学,若不是魔道奸细,就是鸡鸣狗盗之徒!”一人训斥道。
宁小修:“你才魔道奸细呢!我是路过,就站这儿看看,犯法了?”
“还嘴硬,一掌劈了你!”
“住手!”
背后一声断喝,一位年轻人来到面前,正是屋子里指导弟子训练的年轻人。
巡逻弟子行礼:“段师兄,此人在门外偷学,鬼鬼祟祟,底细不祥!”
“哎,我是阳书院弟子,什么底细不详,路过见他们切磋,好奇看看罢了,什么偷学,偷什么了?”
段咏看着他,问:“你喜欢?”
“是啊,我来阳书院就是为了学术法。”
“外面有弟子守卫,你怎么进来的?”
宁小修一时语塞,忽然间倒想不出怎么回答了。
段咏:“押去执法堂,交给他们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