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皎皎顿时又沉下脸。崔蒲则是一个哆嗦,差点膝盖一软在她跟前跪下了。
“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娘子你要相信我,我昨晚上可是跳湖自证清白的,我又怎么可能再叫她来找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慕皎皎冷声道,“不过她来得正好,我正想会会她!”
“娘子,这个就不用了吧?”崔蒲又一个哆嗦,“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叫人把她的人连同东西一起扔出去就行了。”
慕皎皎轻笑:“她都已经追过来了,而且都干出明抢的勾当了,我们又何须再遮遮掩掩?我还从没见过那个有夫之妇抢别的的丈夫抢得这么明目张胆的!”
她便对慕敀敀道:“阿姐,你去给公主府上的人说,就说我要见唐昌公主。”
慕敀敀连忙点头去传话。
一个时辰后,慕皎皎和唐昌公主前后脚抵达扬州城里最负盛名的富春茶楼。
再度见到这位公主,慕皎皎还是毕恭毕敬的对她先行了个礼。
唐昌公主懒洋洋的抬手:“慕六娘子免礼,起来坐吧!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来着。”
“第一,公主您应该称呼我为崔县尊夫人,不然崔六少夫人也行;第二,今天是我先主动找的你,所以要问问题也该是我先问才对,公主你等着;第三,你都已经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是问他死了没吗?还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死?”慕皎皎沉声打断他的话。
唐昌公主一怔,似是没想到慕皎皎会打断她的话,甚至她还摆出比自己更高傲的姿态来教训自己!
这让她如何忍受?
唐昌公主立马一拍桌子:“大胆!你就是用这种语气同本公主说话的吗?”
“但凡公主你自己放尊重些,我也不至于对你这么不尊重。”慕皎皎冷声道。
“你!”唐昌公主忽然一声冷笑,“你说我不尊重,我倒是想知道,你********的钻营到现在,一副药换来阁老府的亲事,一掷万金给他买官,现在又千里迢迢陪他一起下扬州,在这里依然挥金如土。你一个商户之女,又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吗?你一再摆布他的生命,你又尊重过他了吗?”
“那也比你直接给他下药,想要霸王硬上弓的强!”
“我是为了他好!他只是被你这个女人迷惑了,忘却了真正女人的好处。他乃是名门之后,理应同门当户对的小娘子成婚,而不是你这个低贱的商户之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那才是玷污了他!”
“说得好像你干的那些事就不是玷污似的。”慕皎皎轻笑,“他娶了我,丢的不过是自己的名声,但以后他自己还能慢慢挣回来。可若是让公主你得逞了,那么被玷污的就是整个博陵崔氏的名声,那么博陵崔氏几千族人都要跟着倒霉!孰轻孰重,我想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便是现在让他选,我也可以肯定,他会选择我。”
如此自信又骄傲的语气,再次刺激到了唐昌公主那颗已经因为数次失败而变得急躁而敏感的心脏。
“他选择你又如何?只要我不放手,你们这辈子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慕皎皎垂下眼帘。“不知公主你怎样才肯放过他?”
“要我放过他?那也容易,你把他让给我睡一个月。等我把他睡腻了,自然也就无趣了,到时候就把人还给你。我也能给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搅你们。”唐昌公主朗声说着,便冲她勾勾唇角,“怎么样,一个月,干不干?”
“不干。”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又让唐昌公主面色阴沉下来。“这么说,你是选择和我斗到底了?”
“公主说笑了,我区区一个县令夫人,哪有资格同您高高在上的公主斗?我今天之所以约您出来,只是想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夫妻吧!这世上的美男子千千万万,心甘情愿跟着您的更是数不胜数,您又何必苦苦执着于我家对您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的夫君?他昨天为了保住清白,都已经跳湖了,现在人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我都快心疼死了!”慕皎皎捂着胸口低叫。
唐昌公主冷笑不止:“我说了,解决的法子只有这一个——让他陪我一个月。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既然被我看上了,那我就一定要把手他弄到手,不然我绝不善罢甘休!”
“我也说过了,我是绝对不会放他去给你糟蹋的。”慕皎皎也是咬定如此。
唐昌公主便是一生低哼:“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他这个人迟早会是我的!”
慕皎皎垂头不语。
长久的沉默之后,正当唐昌公主都等得不耐烦时,慕皎皎突然抬起头来,轻飘飘的问出一句话:“公主你就如此笃定?”
唐昌公主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瞬间便钻进脑子里,让她浑身凉冰冰一片,手脚也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叫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慕皎皎眼底一抹幽暗的光芒闪烁,唇角微勾,噙着一抹冷冷的浅笑。忽的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这个走来。
唐昌公主看着她,张张嘴想说话,结果却发现她的嗓子仿佛哑了,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慕皎皎便来到她跟前,一手掐上她的脖子,另一手则拔下头上的金簪,一面将里头的金针拧出来,她一面慢条斯理的道:“公主你说,我如果就在这里弄死你,是不是以后我们夫妻俩就再也不用担心你出来惹是生非了?”
你敢!谋杀公主,你是要被施剐刑的,连带你的九族也不能幸免!唐昌公主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便只能拼命的拿眼睛瞪她。
不过慕皎皎用力掐了她几下,便松开了手,继续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不过,今天是我约你出来的,要是现在让你死了,所有人不都要怀疑到我头上来?算了算了,今天还是放过你好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她又觉得一阵寒意窜向四肢百骸?
你想干什么?她再度瞪向她。
慕皎皎又掩唇笑了起来。“公主,我知道我夫君生得好,人又努力肯上进,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儿郎。只是你都已经嫁人了,以后和驸马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生个一儿半女出来不好吗?你再这样胡乱折腾,当心把身子折腾坏了,以后再也生不出来啊!”
她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诅咒她生不出孩子吗?还是……
啊!该不会,她对她下药了?这个女人可是会做许多药丸的!
这个想法钻入脑海里,唐昌公主顿时吓得跳将起来。“慕皎皎,你你你……”
“公主,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我的夫婿是个正经人,他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沦为你玩弄的工具的。而我,也绝对不会容许有人这样欺凌我的夫婿!如果你坚持不放过他的话,那我们夫妻俩也就只能壮起胆子来来和你斗到底了!”慕皎皎突然肃起脸,一本正经的丢出这句话,便走上前去将大门一推,便大步走了出去。
唐昌公主这才发现,门外居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了!
冷不丁房门被推开,外头偷听的人们吓得脸色一变,赶紧纷纷走避。
唐昌公主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跳进了这个女人早挖好的坑里!昨晚上的事,已经叫几乎大半个扬州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她对崔蒲心怀叵测。只是因为昨晚上他们人在瘦西湖上,那里人少,听到那件事的人也不多。其他人对于这些道听途说并不十分采信。所以今天,她才故意约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让别人都亲耳听到她的亲口宣告,顺便也为崔蒲洗白,让别人都知道崔蒲对她一直无意!
这个女人好狡猾的心思!自己居然上了她的当!
察觉到这个事实,唐昌公主大怒:“来人,赶紧给我把那个贱货抓回来!”
侍婢匆忙跑下楼去,只是哪里还找得到慕皎皎的身影?而且他们在扬州,也根本就没带几个人来。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搜寻那么一个女人,谈何容易?
唐昌公主知道后,又大怒一通,砸了一屋子的茶具以及桌椅板凳。
那边慕皎皎出了茶楼,便跳上一辆看似普通的牛车。
崔蒲正在上头等着她。好容易见她回来了,他连忙握住她的肩膀:“怎么样,她刚才有没有欺负你?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慕皎皎摇头,便冲他释放一抹笑靥,“我把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了做了。接下来,就等着看结果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崔蒲还有些狐疑。
慕皎皎淡淡一笑:“你就等着看好了!”
两人又在扬州停留几日,等崔蒲的‘病’养得差不多了,才终于回天长县去。
而在抵达天长县后的第二天,扬州城那边就传来消息——唐昌公主双眼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