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淑萍的心剧烈一震。
该来的躲不掉,话已至此,道出此人的名讳只是必然。又或者说,尽管她自始至终并未尝试窥伺聂左的真实身份,但他黑瞳中某种坚毅、沉冽的目光,竟令她莫名感觉到……值得信任。
她交握的双手,乃至喉头都颤了颤,一咬牙就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沈、雯。”
聂左的剑眉一皱。
但只是一瞬间,他便敛去了眉宇间的异色,波澜不惊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你和季甜甜离开B市的。”
“……好。”
得到了答案,聂左起身欲走,姚淑萍这才仿佛猛然想起什么,她“腾”一下站起来,急声叫住他:“聂先生!”
深吸口气,她欲言又止问道:“邵老师跟这件事也有关系么?”
邵欣欣?
聂左英挺的身形被这个不该在这段对话里出现的名字激得顿了顿,他迅速转过头,语带诧异:“你为什么这样问?”
姚淑萍想了想,照实回答:“甜甜的家教换成邵老师之后不久,沈雯就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她让我把家教辞了……”
聂左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只剩一片冷寂。
先是小乖,后是季甜甜,邵欣欣被炒过两次,原来根本不是巧合。显然,是沈雯不希望邵欣欣跟她的生活产生一丝一毫的交集。确切地说,邵欣欣和沈雯的全部交集,仅限于那个女人的另一层身份——沈晓清。
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一个六年前便销声匿迹的身份。
聂左不自觉地联想到,第一次在赵家大宅外,邵欣欣对沈雯叫出“沈晓清”这个名讳时的情景……是的,沈雯在害怕,害怕被人认出来,害怕自己的过去被翻搅出来。
因此,她到底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过去呢?
收回神思,聂左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孔突然展现出一丝笑意,他对姚淑萍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邵欣欣有事的。”
虽然有点拎不清情况,但她已经看懂了聂左此番浅淡的笑意里,蕴藏着多少胸有成竹。姚淑萍不由也笑了,“邵老师是个好人,好人就该平平安安的。”
何东自打从聂左那儿搬出去之后,便和李希开始了激情荡漾、活色生香的小日子。情场小王子绝非浪得虚名,论起讨女人欢心,何东可谓是炉火纯青。
今天赶上他和李希交往满月,他眼睛都不眨就拍出一叠票子,给李希买了个名牌包,出手十分阔绰。作为奖励,李希自然好一番肉偿。
可偏有人不解风情。
这不两人刚结束一轮翻云覆雨,何东的手机骤然响了。
他把李希抱进浴缸,在她的前额印上一吻,“聂左来电话,我先接一下。”
李希舒服地陷进一堆泡泡里,软绵绵地看着他,哼唧说:“你赶紧撮合一下小聂和扫把星啊,不然他老是骚扰我老公,讨厌死了。”
“……呵呵。”老大这棵铁树开不开花,可不是何东施点肥就能有用的。
何东随便套了件睡衣,把方才那番香艳旖旎的画面速速驱赶出大脑,快步走去阳台接电话。
听聂左说完从姚淑萍那里得到的线索,他“啪”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嚷嚷:“赵氏的案子其实很简单嘛!赵宗生的老婆勾结竞争对手,然后掏空了赵氏。”这一点,恰好符合何东最开始的猜测。
破碎的细节好不容易串连成线,聂左却隐隐察觉哪里不对劲,随口抛出个疑问:“可沈雯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跟着赵宗生锦衣玉食,甚至还给赵家生了个白胖小子,她没理由破坏这一切。换言之,赵氏垮了,最终的受益者是汇嘉伟业,是裴东海,而非沈雯,她何苦铤而走险来这么一出?
何东陡然也觉得说不通了,他挠了挠头,拍马屁说:“老大,还是你厉害!你的意思是沈雯背后另有高人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嗯,你继续在汇嘉伟业盯着,时刻注意裴东海的动静。”聂左冷静地吩咐道。
美人还在浴缸里泡着,何东也不着急,他点了根烟,嬉皮笑脸地转了话题:“对了,你现在的房子……住不成了。今天房东给我打电话来着,他说儿子准备结婚,所以要把房子收回来当婚房。”
也就是,说聂左无家可归了?!
聂左当即被一口恶气哽住,他抖了抖剑眉,“何东,你办事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你租房之前怎么不问清楚?”
“房东之前没说啊,事发突然,他还赔了我们违约金呢。”何东生怕老大不快,拍着胸脯承诺:“你放心,我保准给你找套更大更好更漂亮的房子,搬家的事儿也全包在我身上,你到时只管拎包入住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