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左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安慰女人的事儿不归他管,他也不在行,“我去外面等你。”他说完便大步一迈,往电梯口走去了。
电梯下行,聂左的清冽眉宇微微蹙起。
姚淑萍整个人给他的唯一感觉即是——奇怪。
这妇人不过四十来岁,看起来却显得有点老态,而且穿着破旧,完全不像能给女儿请得起家教的家庭。尤其是姚淑萍并不似不明事理的人,但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好像受过很大的刺激。
聂左条件反射地想起在邵欣欣办公室看到的客户资料。
现在已经没有赵氏了,曾在B市首屈一指的房地产集团如今只剩下一幢贴了封条的摩天大楼,可见家教中心的那些资料并未及时翻新,可有一点十分明确——姚淑萍曾在赵氏任职,并且职位不低。
电梯在一层停下,聂左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健步步出。蛛丝马迹过于细碎,他一时参不透。
头天晚上在医院折腾到很晚,聂左带邵欣欣回到水榭佳苑时已近凌晨,以至于他没时间买面包。
隔天早晨,邵欣欣的早餐没有了。
驱车驶往教育中心的路上,聂左指了指路边的快餐厅,提议说:“要不要吃个早饭?”
昨晚回到家邵欣欣就靠一包泡面果腹,这会儿她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遂赞同地点点头,“好啊!”
其实聂左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通常只喝杯咖啡,今天也不例外,邵欣欣叫了一桌子小笼包、油条、炸春卷和豆浆,而聂左,却只对面前那杯不加奶不加糖的美式咖啡表现出……兴趣。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邵欣欣夹起只肥得流油的小笼包,“啪”地扔进聂左眼皮底下的空盘里,“特好吃,你尝尝。”
他淡淡地“嗯”了声,但压根没动筷子,一抬眼,饶有兴味地瞅了瞅女人油乎乎的嘴唇。平日邵欣欣打扮得简洁大方,再加上身上那股子大喇喇的气质,基本上没什么女人味,可此刻,她那张沾着油光的粉嫩小嘴,竟让人感觉到一丝……娇憨。
就是这两片唇,令聂左陷入一瞬的晃神。
那一晚,他尝过它的味道。
香甜、柔软,带着浅淡的酒气……
敢情这人就是来看她吃饭的啊?
邵欣欣对男人脸上那副几近专注的神情看得似懂非懂,颇有些不解风情地说:“聂左,我告诉你,不吃早餐会引发肥胖和胆结石。”说着,她看了眼聂左堪称标致至极的身材,避开肥胖的问题,继续一本正经地给他科普:“得了胆结石弄不好就得割胆,人要是没了胆,一吃油腻的东西就会拉稀……”她老妈邵丽云就是这毛病。
“咳咳!”聂左难得滋生出的满腹柔情瞬间被“拉稀”二字杀了个落花流水,他不情不愿地夹起盘里那只小笼包,抽着嘴角一口吞掉。
威慑奏效,邵欣欣满意地笑了笑,又伸筷子给他夹了个炸春卷,“多吃点,你才有力气干活。”她可不是那种“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小资本家。
“……嗯。”一顿早餐吃的聂左撑得难受,不过这女人对他的体贴,倒是令他颇为受用。
这间临街开设的快餐店位于居民楼的底层,上面是二十来层高的住宅,在寸土寸金的B市像这样的食肆多如蝼蚁,并无特别。
两人吃饱喝足,一前一后走出餐厅,朝停在几米开外的车走去。原本是女王范儿十足的邵欣欣走在前头,高冷男聂左尾随其后,但嫌她“蹬蹬蹬”踩着高跟鞋走路不利落,不出三步,聂左大步流星的脚程就把她甩到后头去了。
瞅着男人气宇轩昂的走姿,邵欣欣撇了撇嘴,正欲加快步伐——
忽然间,“哗”一声泼水声自上而下袭来。
她的步子猛地顿住。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盆水从楼上泼下来。
然后,那盆水不偏不倚地正中——走在她身前的聂左。
如果不是聂左狂霸酷拽地走到邵欣欣前头,被浇成落汤鸡的人铁定——是她。
就这么躲过一劫,邵欣欣十分不厚道地庆幸不已。
呵呵,命中贵人,果然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