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氛围转瞬清静下来,唯有刀叉碰触发出轻微的声响。
邵欣欣没化妆,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脸颊上,衬得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她的肤色偏白,咀嚼食物时就连脖颈上浅浅的毛细血管亦清晰可见,用吹弹可破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女人安静下来倒是挺耐看的。
可惜,犯起冲来活像只母老虎。
聂左淡淡的收回眸光,昧着良心拈来个话头:“既然你是做家教的,你应该很喜欢小朋友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很有耐心和爱心……”
请容聂先生先吐一吐。
邵欣欣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禁夸,聂左此番话简直爽到她的骨头里。她立马咽下嘴里的鹅肝,嗽了嗽嗓子就准备接话。
不料,张嘴的一刹那——
她的嘴型突然僵了僵。
邵欣欣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餐厅一隅的大电视吸去了。
循着她专注的目光,聂左疑惑地转过头。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财经新闻,而新闻的焦点是——赵氏破产案。
邵欣欣咧着嘴角嗤笑两声,“赵宗生白手起家,要不是坑了那么多人他根本富不起来,今天还指不定在哪儿吃盒饭呢。所以他这次栽了,纯属人贱自有天收。”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聂左轻叩两下桌角,顺势问:“你跟赵宗生很熟吗?”他的口吻明明漫不经心,深邃的瞳仁里却是掠过一丝探寻的光。
邵欣欣应声敛去眉目间的异色,大喇喇地说:“咱们还是别讨论别人家的八卦了。”话落,她放下手里的叉子,一本正经地问:“刚才你夸我什么来着?”
“……”母老虎不要脸!!!
买单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执。
邵欣欣手里晃着几张票子,霸气地说:“这顿我请吧!你没工作,又因为我挨了一拳,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破费了……”
殊不知她的话音尚未落下——
聂左已经把卡递到服务生手上了。
“我不花女人的钱。”他说。
“……”死要面子活受罪!
住对门是有好处的。比如,两人吃完饭,聂左不用刻意送邵欣欣回家。他们溜达着回到水榭佳苑,一起乘电梯上楼,然后在各自家门口对彼此说“bye”!
那种感觉……很奇妙。
聂左进门时,何东正在冰箱里翻啤酒。
听到玄关处传来动静,他嬉皮笑脸地调侃道:“你驯服母老虎了没有?”说着,他从冰箱门后头朝聂左扔过去一听啤酒。
聂左身手矫健地接住啤酒,“哧”一声打开易拉罐,“咕咚咕咚”灌下两口冰啤。
走过来的何东登时一愣,他惊讶地指了指聂左嘴角的伤疤,幸灾乐祸道:“啧啧,你不是被母老虎咬了吧?!”
“我就是被咬破相了,也比你帅!”聂左向他飞去柄眼刀,语带不满:“别一口一个‘母老虎’的,人家叫邵欣欣!”
“哎呦,这是你被驯服的节奏啊?!才一顿饭的功夫,你的胳膊肘就开始向外拐啦?”何东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贼笑。
聂左踹他一脚,挨着他坐下,把话题转回正事儿:“邵欣欣肯定跟赵家有点关系,不过具体的我还得再查清楚。对了,沈雯那边有什么消息?”
何东叹口气,摇摇头,“沈雯嫁给赵宗生之前的全部资料都没有了,我怀疑是被人为销毁了。不过我跟了她这么多天,愣是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就是逛街、做美容,看样子狐狸尾巴夹得够紧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嫁个老头子,肯定有问题……”
“没确定的事儿先别下定论。”聂左沉声提醒他。
何东点头如捣蒜,转而,他谄媚地笑了笑,哈巴狗似的问:“星期天你替我跟一天沈雯行不?”
聂左眉一皱,奚落道:“才来B市几天啊,你这臭小子就不安生了!你又要到哪疯去?”
何东不敢骗聂左,抱着脑袋老实交代:“我最近认识了个美女,周末答应了陪她去看电影。”生怕聂左不答应,他声泪俱下地补充说:“你好歹有只母老虎了,也算阴阳调和了!你总得考虑一下兄弟我的处境吧,我每天对着你,都快要发霉了啊!”
原来是兄弟蛋痒了!
聂左拍了拍他的肩膀,仗义地点点头。
星期天,碧空万里,清风逐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邵欣欣穿了件及膝的亚麻连衣裙,踩上高跟鞋,出门给赵宗生的儿子小乖上课。
出租车不疾不徐地驶向赵家位于半山的别墅,坐在后座的邵欣欣歪头睨着窗外掠过的大片枫林,化了淡妆的脸上流露出浅淡的惬意。
不料,付完车费,邵欣欣正准备下车,却意外接到一通电话。
紧紧地攥着手机,她的脸色一阵煞白,整个人俨如被雷劈了般僵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