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见事已定了,自己也觉得今日做了件极正气的事情,不由嘴一咧,笑了出来,对萱娘道:“三侄媳,你既有了产业,定当好好守产,教导这两个孙子,也好给那死去的人争气,不枉今日这番功夫。”
萱娘忙命留哥玖哥给众人跪下行礼,自己也道:“二叔说的,这是自然,侄媳虽是个妇人,却也知道忠孝节义。”二叔连连点头,陈二爷心里暗骂今日为甚请了他来,只是合族只得这个举人,请了来,也是有面子的事,心里思量,下回有事,定不请他来了,见他还笑着向自己和大哥点头,肚里再骂,面上也要做出笑脸。
却是定议已成,陈家也就命人却那严败子家,严败子守在家里,正在愁手上没有银子,前日听的有从省城新来做生意的两个美妓,怎的有了银子,好去亲近一番,连连的派出小厮去打听可有人买自己家的地。听的陈家愿买,虽心里嘀咕这陈家不是经商为要,少买田土的人,也约定了次日一绝早就去陈家。
自然这家,也要等到买了田地,才能分成,陈家兄弟俩却怕夜长梦多,重新写了一张纸,议定拿出两千两银子给三房买地,另外又分给三百两让他们做一年的花销,剩下的就还是一分为二,由两兄弟分了。
众人虽仍觉不公,却总比一分都不给三房要好,再说除了二叔一个,剩下的也不是愿出面的,连那多嘴为萱娘再多要一年花销的,见了陈二爷眼里那光,都恨不得自己打两个嘴巴,不该多说那句话,管人家的家务事做甚。
众人画了押,陈老爷刚过了三七,自然也没摆酒,不过每人拿了二两折席银走了。
萱娘回到屋内,天已经擦黑了,刘姨娘等了这半日,也不好派个人去看看,见了萱娘回来,顾不上行礼,忙的拉住她问:“奶奶,却怎么说?”
萱娘觉得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样,顺势扶住她的手,疲惫的说:“没事,虽分的不多,但足够我们过活了。”刘姨娘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见萱娘唇干手凉,忙把她扶了坐下,又拿个暖手炉来给她暖着手,火盆上添上炭,又亲自给她奉上茶,招呼丫鬟把饭摆上来,这才伺候萱娘用饭。
萱娘喝了两口热茶,缓了过来,见她忙里忙外,饭上来时,也只是站着伺候,吃了两口,拉她坐下:“爷没了,从今往后,我们只是姐妹一般,再守着那些做甚?”
刘姨娘听的这句,不由鼻子一酸,萱娘看看埋首吃饭的留哥兄弟,问过英姐已是吃了饭睡去了,叹道:“有句话,我也一直没问你,你是要守还是要留?”
刘姨娘没料到萱娘此时问这句,刚流出来的泪又转回了眼眶,萱娘重又拿起碗筷,叹道:“现时问这句,也太早了,往后日子还长,到时再说吧。”
说完又继续吃饭,刘姨娘愣了半日,才轻轻的说道:“奴全凭奶奶做主。”萱娘只是稍停一停,也没说话,这时小喜进来,萱娘叫过她:“等会你亲自去二叔家,包上套新袄裙,就说这是我孝敬二婶的,再拿上五两银子。”
小喜点头,就去打点,刘姨娘皱眉问道:“奶奶,那衣裳,可是年前才做的,预备过年穿的,花了也有十来两银子的,这就送出去。”萱娘头也不抬,只是往碗里捡菜:“他虽只多了句口,得的也是我们应得的,却也是亏的人家,总不能让他白费了口舌。”
刘姨娘点头,小喜抱着个包袱就出来,萱娘又叫住她:“你再顺路去趟四哥家,也带上五两银子,只对四嫂说,这是贺她家讨媳妇的礼就是了。”小喜连连点头,放下包袱,重又进去房中拿了银子,换个婆子,打个灯笼就去了。
刘姨娘经了刚才,也不好再问,只是坐在一边,此时留哥他们已经吃完,双双把筷子放下,等着娘说话,萱娘讨来茶水喝了两口,才道:“今日你们也乏了,下去歇着吧。”
留哥听了娘这句话,就要起身走,玖哥看一眼萱娘,迟疑的说:“娘不告诉孩儿今日的道理吗?”萱娘笑了,对他道:“娘没有别的盼头,只盼你兄弟二人,切不可像今日你们大伯二伯这般就可。”玖哥点头,留哥还是似懂非懂样,萱娘摸摸留哥的脸,对他道:“你还小,只是虽小也要懂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