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这时匆匆跑进来,还没进门就叫道:“奶奶,有大喜事。”进了房却见萱娘和刘姨娘这样,萱娘忙擦一擦泪,问道:“甚么大喜事?”小喜呆了一呆,才道:“奶奶,李爷回来了。”
萱娘得了这句,就如当初生留哥时,孩子终于下来的感觉,心总算安了,稍定一定,就上前拉住小喜:“走,一起去瞧瞧。”小喜忙把萱娘按下:“奶奶,你是急糊涂了,总要梳好头再去。”
说着就动作麻利的帮萱娘梳头换衣,刘姨娘此时伤感已过,也上前帮忙,没的一盏茶功夫,就料理停当了,萱娘这才到了堂前。
李成却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还有个年纪三十开外的男子随他一道来了,萱娘虽不在意,却还是先看了眼行李,见李成行李沉重,身上衣着也比原先光鲜,看来这趟生意却是做着了,面上带了微笑,坐到上方才道:“李先生回来了,路上辛苦了。”
李成正和那男子在叙话,见萱娘出来,早已站起身来,李成听的萱娘对自己换了称呼,方一愣就明了,上前作揖道:“劳烦挂心,路上也不甚辛苦。”
同来的人见出来的却是个年纪三十开外的妇人,再仔细看时,虽年纪不在花期,却生的很是美貌,听她说话,却是轻声细语,不由皱一皱眉,看眼正在介绍自己的李成,肚内暗道,李兄夸的这女子手段高明,做事爽利,照这等看,却不过如此。
萱娘听的李成说,同来的就是和李成一起出海的刘普,起身对他道个万福:“危难之时,得刘爷施以援手,大恩不敢言谢。”
刘普正在那里想萱娘不过如此,谁知听她这句,却是极有礼节的,忙还个礼道:“李兄也是我们一时好友,互相帮衬总是应当。”好在他虽惯走江湖,出入和人却是极为说话的,也能拽出几句。
萱娘问过几句路上辛苦,吩咐下人备了酒饭,起身道:“本应陪着两位用饭,只是小妇人没了丈夫,恬着脸出头露面已是不该,还请宽坐,等我唤小儿出来陪伴。”说着行一礼,就进去了,也不问李成赚了多少银子。
刘普见她这样做派,不由点头道:“确是个女中丈夫。”李成笑笑,却是小喜去而复返,手里还端了一盘子东西,上面用布盖好了,刘普正摸不到头脑,小喜上前先福一福,对刘普笑道:“刘爷,却是我家奶奶记挂着,李爷借的那一百两银子,这里却是一百二十两,请爷收了。”
说着就垂手侍立在旁,刘普点头,对李成道:“这奶奶,真高。”说着就起身对小喜道:“劳烦这位大姐告诉奶奶一声,这银子,李兄一赚到钱,就还了我,无需劳心。”小喜听了,点头进去,却不动那盘银子。
刘普还在感叹,小喜又出来,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礼数周全,对李成道:“奶奶说了,却不知今日,李爷和刘爷是住城里还是?”
不等她说完,李成已经站起道:“还请进去对奶奶说句,李成不过侥幸赚了几两银子,不敢变了初心。”小喜脸上的笑,此时更甜一些,对李成道:“李爷这话,却也无需说出,奶奶心里明镜似的。”
正在说话时候,小厮进来报,酒饭已经备好,小喜又行一礼:“还请先用过酒饭再说。”就进去了,教书先生带着玖哥和留哥也出来陪客,互相行了礼,吃过酒饭,萱娘此时已经派人打扫出两间客房来,刘普在客房里住了,李成却抵死不肯,还是在原房住了。
萱娘此时见李成仍似平时一般,心里一块大石头,这才完全落了地,稍一歇息,李成换了衣服,和昭儿也见过了,这才又请萱娘到了堂上,此时却已是下午时分了。
萱娘此时见了李成,却不似方才了,笑道:“李先生,并不是我妇人家心小,只是先生去了这许多时,总也要妥当些,才敢说甚么。”
李成起身道:“奶奶心思缜密,却是旁人不如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吃过一遍茶,李成才从一直摆在堂下的行李里取出个包来,双手交与萱娘:“奶奶,幸得天佑,这趟出去,煞是顺利,连利带本,总赚了五千银子。”
萱娘本只打着主意,赚个几百两就勾了,谁知却听的是赚了五千两,绕是镇静,心头也跳了几下,却是再细看那包,心里暗道,就算是金子,这包也装不下。
李成见萱娘看着那包只不说话,忙把包打开,原来里面层层叠叠,却是数十块宝石,那小的,都有拇指粗细,大的,却有雀卵般大。
萱娘虽也见过宝石,却从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大,成色又好,不由一时也惊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