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桃溪村处于南北方交界处,四月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但是最难受的一点是蚊虫很多。身子盖在被子里面还好,只是脸和脖子不一会就被盯出几个大包。她可以忍住不抓,但是皓然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声音,齐谦第一时间走了过来:“怎么了?”
“皓然可能是被蚊子咬了,一直在哭。”严瑾不仅要抱着幼弟,还要抓住他想要挠痒痒的手,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见状,齐谦立即接过苏皓然:“我来抱吧。”
“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没有买蚊帐,也没有准备驱蚊的药粉。”
“你考虑得已经很周到了。”严瑾找出手帕,轻轻的在小皓然旁边挥舞,驱赶想要靠近的蚊子。
“明天我们就去买蚊帐。”齐谦清冷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显得更为清晰:“你先睡吧,我帮你扇风。”
严瑾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褥子,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意:“阿谦,你坐这里吧,陪我聊聊天。”
“好。”刚说完,齐谦便想咬住舌头,他答应得这么快阿瑾会不会嫌弃自己太轻浮。余光偷偷看了看严瑾,发现她没有生气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她身边。只是身体十分的僵硬。
“阿谦,和我说说你的家乡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个村落对于她来说十分的陌生,更何况齐谦也不常回来,更需要了解情况了。
齐谦沉默了片刻,微微抬起头,透过屋顶的漏洞,可以感到外面夜色的浓烈,一如多年前,那无处不在的黑暗。
“这个村子叫做桃溪村,是桃溪镇最大的村子,所以称之为桃溪村。村子大多数人都姓齐。六十年前,因为皇权更替,太爷爷站错阵营,直接被先帝贬为庶民。接着就举家回到桃溪镇。我太祖母享受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就算回到一般富庶的桃溪镇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习惯。再加上溺爱我爷爷,很快家产就败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我们就从镇上搬到了村子里。为了生存,从我大伯那代开始耕地。我父亲还是读书,然后考取了秀才。”
对于那些阴私,齐谦也不愿意多说:“反正我和大伯她们一家势同水火,你遇到她们不用客气,还要多加小心,至于村里的其他人,都比较怕我,你不必过多理会。”
他们家和大伯家岂止是势同水火,简直就是仇人。爷爷还有个秀才的功名,但是大伯却只能勉强识字,反而父亲天资聪颖,不过十二便已经考取了秀才。大伯气量狭小,从小就和父亲不对付,但是兄弟情分还是有的。但自从娶了厉害的大伯娘之后,兄弟二人的隔阂便越来越大。
只不过父母都在,还不能撕破脸皮。矛盾的爆发就是父亲娶了母亲,母亲和严伯母是师兄妹,出生武林世家。只不过在贵族的眼里,那就是江湖莽夫。父亲和母亲成亲之前爷爷奶奶就反对,父亲以死相逼,直接被扫地出门。
没有家产,还是母亲出银钱在桃溪村买了一块地建了房子。因为父亲太过讲究孝义,不舍得离开父母,母亲为了迁就父亲就一直陪着她在桃溪村。没少被奶奶和大伯母刁难。直到二老相继逝世这种情况才好一些。
后来父亲去参加科举考试,只留母亲一个人在家,大伯母每天上门刁难,母亲甚至因此早产。身体也因此落下病根,在他八岁那年就撒手人寰,很快,父亲也伤心过度而死。可以说,他对大伯一家简直恨之入骨。
一抹忧伤从他冰冷的眸子中闪闪而过,蓦然,又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快速消融。
“以后还有我,我会对付她们的。”此时,严瑾的双眸亮若星辰,照亮了齐谦心底的最阴暗处。
齐谦挑眉,声音罕见的带着欢快:“那就看你的了,大小姐。”
“恩。”严瑾认真地点头,突然觉得两人的距离进了许多,这难道就是话本里说的“患难之交”,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此时严瑾没有意识到,她的想法已经离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越来越远,就如同一匹骏马般在田野间驰骋。
接着齐谦又和她说了一些桃溪村的事情,最后,还是严瑾最先支持不住,靠着齐谦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感受着喷在脖子间那灼热的鼻息,鼻翼间又弥漫着女子淡淡的体香,齐谦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但是他也不舍得放开女子。手臂慢慢的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睡得更舒服。长指夹起她手中的手帕,开始在她和严皓然之间来回的驱赶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