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被爱滋润的女人水灵灵,经过昨晚更亲密的接触,林允儿好像越发的楚楚动人了,看得安斐然心里痒痒的。
他越凑越近,林允儿见势不对急忙下车,一口气跑了好远,回过身来笑着对他可爱地吐着舌头,挥着手。
安斐然嘴角含笑,看她渐渐走远,心仿佛变成一团毛线,她牵着起端跑远,他每时每刻都想顺着线把她拉回来,绑在身边肆意宠爱。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你一经遇见就再不能割舍的,只是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遇到,就以为不存在。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晚,他在茫茫雨幕里遇见她的那晚,狼狈瘦小的她,悄然撞在他冰冷的身上,她那一身的温暖烫得他的心尖儿一颤。
他在那个瞬间仿佛听见上帝在他耳边说:看!安斐然,这就是我当初从你身上抽走的那根肋骨。
——
窗外绿树成荫,把火热的阳光阻隔在葱郁的绿色之外。办公桌边的老校长讲得吐沫横飞,林允儿却没有一点心思听进去。
安斐然给她的文件袋放在老校长的办公桌上,林允儿手臂搁在文件袋上,头枕着手臂,侧脸看向窗外,怔怔发呆。
他是发现我翻了他的东西了吧!昨晚,我故意的讨好,他也看出来了,今早才会把这么完整的资料给我的吧!
可是,给了我又怎么样呢?到底是谁那么狠心,要把她烧成那样?我是去见她,还是不见呢?她那么恨我,见了她,她会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吗?
——
你见,或者不见她,秘密就在那里,等着人去揭开或者被湮灭。
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天边,宁静的小山村笼罩在一片旖旎的绯红里。
“沙沙沙……”一个衣衫褴褛的丑妇,正佝偻着身子,艰难地拖着一小捆捡回来的柴火,缓慢地向前走着。
这时一群小孩子跑了过来,一边唱着自编的儿歌,一边围着老人打转。
“丑八怪,真邋遢,臭气熏天,屎尿一身!哈哈哈……”
小孩子们唱完儿歌,仰面大笑着把手里的小石头一齐向可怜的丑妇扔去。
丑妇好像早就猜到一样,慌忙手抱着头蹲下身子,任那一块块小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怎么又欺负人!滚滚滚!”一个面色蜡黄,一脸凶狠的女人,手插着腰对着那群小坏蛋一顿呼喝。那群小孩吓得一个个四处逃窜而去。
“谢……谢谢!”像鬼魅般嘶哑的声音在凶狠的女人身边响起,弯腰驼背的丑妇,正慢慢慢慢抬起她的头……
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正微低着头,忽然一个狰狞的脸撞入她的眼中,吓得她身子摇晃着后退一步,尖叫了一声:“我的妈呀!”
刚抬起的头的丑陋女人,猛地又低了下去,用那如鬼魅般的声音道歉:“对……对不起……”
“哎呦!吓死我了,那是人吗?太可怕了!”女人根本不敢再看那张比鬼还可怕的脸,拍着吓得“怦怦”直跳的小心肝儿,转身嘟嘟囔囔着仓皇离去。
直到四周恢复一片安静,那个丑陋的女人才抬起头来,夕阳火红色的光照在那张被烧得惨不忍睹的脸上,显得无比的阴森诡异。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像个巨大的土豆歪在脖子上,歪斜的脑袋上一边头发遮着半边脸,一边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凹凸不平,皱皱巴巴的脸上,布满了丑陋的伤痕。只剩下一半的鼻子,随着呼吸发出奇怪的“呼呼”声。
一双看起来像是没有眼睑的眼睛里蕴满了悲伤,一串串哀戚的泪水,不断滚落那张丑陋又狰狞的脸。已经没有嘴唇的嘴里,口水随着她不断啜泣的颤动,从嘴角流淌而出。
“呜呜呜……我……”她望着那个“见鬼”似的迅速逃离的女人,想解释什么,泪水却忍不住滂沱而出。
十年了,她总是找人烟稀少的小山村四处辗转,过着昼伏夜出鬼魅般的日子。要不是听说附近山里有野狼出入,她也不会趁着天亮,去捡些干柴回来。
这么多年来,因为她丑陋恐怖的长相,被人打骂是家常便饭。这是第一次有人帮她,可悲的是,帮她的人也被她的样子吓个半死。
很多很多次,她都想一死了之。
有一次,她发着高烧饿了五天,她以为这次一定可以解脱了。可在第六天的时候,一只流浪狗给她刁来半个馒头。这半个脏兮兮的馒头,奇迹般的让她活了下来。
还有一次,她摔倒在雪地里昏了过去,冻了一夜居然没死,第二天被铲雪的工人救了。
……
诸如此类的大难不死,在她身上发生过很多次。她在死神手里逃脱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在她心里活着比死更加的煎熬。
她吃力地拖着柴火走到一处废弃的房子跟前,抬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伸出像鸡爪一样的手,“吱嘎!”一声,推开了已经摇摇欲坠破烂不堪的门。
她正转身回去把那捆柴火抱进来,屋里传来一个又软又糯的江南调,听的人骨头都酥了的女声,正喊着她的名字:“秦——岚——!好久不见呐!”
“吧——嗒!”正弯腰抱起柴火的秦岚,听到那熟悉得让她瞬间胆战心惊的声音,手里的那捆柴火应声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
“呦!怎么多年不见,这胆子越发的小了啊?”那软糯酥柔的声音透出淡淡的笑意飘入秦岚的耳中,她情不自禁颤抖起来,佝偻的身子越加地缩成一团。
“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找你找得真是辛苦啊!干嘛要躲着我呢?嗯?只要你把那个男人的地址告诉我,我就不会再为难你了!”软糯酥柔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埋怨。那声音越加的柔和,秦岚就越抖得厉害。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秦岚崩溃的抱着头不断晃动着瘫坐在地上,嘶哑着如鬼魅般难听的声音,恐惧不已的大声喊着。
“哼!不知道?敢从我眼皮子低下救了那个男人,还将他藏起来了。你以为找个替死鬼,就能瞒过我吗?你早就该死了!”软糯酥柔的声音语调陡然变得狠戾起来。
“死……”忽然秦岚匍匐在地上,半滚半爬着向那个隐在昏暗光线里的女人挪去,凄厉的声音里满是哀求,“你让我……死吧!求你……让我死吧!”
秦岚一下子抱住了那个女人的裙子下面光洁的腿,换来一脚又一脚的狠踹。
那个女人发了疯似的一边狂踹蜷缩在地的秦岚,一边尖叫着怒骂:“呀——!你个肮脏的东西,给——我——滚——开——!叫你碰我!叫你碰我!”
狠毒的女人抬起尖尖的鞋跟,一下猛似一下地跺在秦岚的身上,她嘶哑着嗓子呜咽着。
直到气喘嘘嘘,那个女人才站直了身子,从挽在臂弯里的小包里掏出一支银色的小巧手枪。
森然冰冷的枪口对准了秦岚的心口位置,尖厉着声音斥道:“你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上次让你逃了,算你命大!”
“嘭!”一声枪响,袅袅青烟缓缓上升,淡淡弥散开去。
秦岚躺在地上,像鸡爪一样的手不断颤抖着,摁在了鲜血汹涌而出的心口位置。那张丑陋狰狞的脸上漾出一抹淡淡的释然笑意。这下,终于可以解脱了……
渐渐变得空洞的瞳孔里,倒影着一个妙曼的身影,随着那双眼里的光芒的逝去,身影也悄然消失。
——
一个长发飘飘出水芙蓉般的清秀佳人,从D大的大门里走出来,路过的几个的男生,一个个侧头瞅着林允儿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你推我,我推你走到林允儿面前,殷勤地问:“学妹,哪个班的?要学长送你吗?这里打车可难打了!”
林允儿嫣然一笑,指指身后不远处停着的宾利。安斐然正靠着车门在打电话,看见她望过来,他微笑着向她摆了摆手。
看到俊朗帅气的安斐然,一群男生都自惭形秽的顿时鸟兽群散。
林允儿坐进车里,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转头看着安斐然,焦急地问:“现在赶过去,什么时候才能到那里?”
“现在去机场,最多两个小时可以到达!”安斐然淡淡说完,发动汽车。
一辆黑色的宾利迎着斜阳的余晖,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而去。
“呼!”黑色的宾利停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房子面前。
“是这里吗?”林允儿急忙推开车门,探头看到那快要倒的房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嗯!”安斐然侧头看了一眼破烂的房子,点了点头。
“吱嘎!”一声,已经摇摇欲坠腐朽不堪的门被推开了。
“有人吗?有人在吗?”林允儿一边向破破烂烂的屋里走去,一边扬着声音喊着。
夕阳慢慢沉入西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破烂的房子笼在昏昏暗暗里,透出一丝阴森诡异。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林允儿和安斐然的脚步声,两人神经立刻绷紧,万分警惕的向屋里走去。
“咔嘣!”一声响传来,林允儿心猛地一揪,正举目四下查看。
忽然,地上一个黑影向她扑来,“啊!”惊得林允儿尖叫一声,慌乱的左右抬着脚,身子摇晃着往后倒去。
安斐然急忙伸手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护在怀里关切地问:“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