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琳……”温柔的熟悉男声隐约就在耳边,安曼琳在昏昏沉沉之间坚信这只是梦。
如果不是梦,他不可能如此的温柔,温柔得让她好想流泪。
“曼琳——!小懒猪……起来了,好好听课!”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回荡。
那时候他们一起上课,放学一起回到他们的“幸福小家”,形影不离。
上课时她昏昏欲睡,他伸手轻轻按压着她的颈椎,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勾着笑懒懒地看着她:“回去我可不帮你补习!”
那时候,他们总是喜欢坐窗边的位置,玻璃窗很大很干净,太阳透过窗户暖烘烘的拢着,半节课下来她睡得两颊嫣红。
听他温柔的调笑,她抬头侧目,怒气十足地瞪身边的人。
“小懒猪,你再瞪我就要亲你了!”叶恒宇趴在她枕着的手上,和她面贴面靠的极近,呼吸之间纠缠着同样甜蜜的空气。
身边不知是谁,带头起哄:“快亲啊!我不介意你们在此缠绵一刻,让我们免费观摩!”
“哈哈哈……”其他同学都哄堂大笑,转过头来看。
安曼琳那时还是个女孩子,脸皮薄的很,含笑低下头去不理睬。叶恒宇大方方地揽过女友,笑得阳光都明媚起来。
叶恒宇那时对谁都板着脸,但是从来不对她板着,把唯一的微笑都留给了安曼琳一个人。
她再耍脾气他都是笑着的,闹得过分了,一把搂进怀里死死吻住,再放开时她什么声响都没了,乖顺的像只小猫一样埋在他胸口。
爱情总是从美好的开始,之后的之后,是不断的互相伤害,直到所有的爱意用完为止。最后,苍凉到,分手连“再见”都说不出口。
——
酒店的走廊布置奢华,幽深宽长,空无一人。华丽的天花板上隔着几步镶嵌着一圈水晶小灯,温柔的灯光细腻洒下,落在消音效果极好的长毛厚地毯上,融融地罩了一层柔和光色。
低低娇柔的悦耳女声,在走道里缠绵回响着:“恒宇……”
叶恒宇心里发颤,手里一用蛮力,“咔擦”一声,房卡几乎被他急切得弄断。
“咯咯咯……”安曼琳看着他急吼吼的样子,娇声笑着打趣,“你慌什么啊?你又不是没抱过我?”
门好不容易打开,安曼琳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在身后的门上。
“啊——”门一开顿时背后一空,她尖叫着往后摔去,叶恒宇不假思索扑下去拉她,两个人双双跌倒。
叶恒宇撑着自己往边上一滚,没有压到她。安曼琳躺在地上呆愣了一秒,撑起了上半身,瞅着他痴痴地笑。
叶恒宇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昏黄的台灯洒下一室的温馨,安曼琳妙曼的身姿,在米黄的富丽堂皇的壁纸上剪成一个妩媚的影子。
七年啊!日日夜夜的柔肠百转的思念里,这个妩媚的剪影,从不曾消失过,反而像刻在叶恒宇的心上一样。痛到他想忘记,却怎么也抹不去。
“啧啧啧!叶恒宇,怎么过来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的粗鲁呢?”安曼琳的声音柔美如醉人的春风。
叶恒宇被她讽刺得怒火升腾,伸脚狠狠的踢上了门。
“嘭——”一声,吓得安曼琳一跳,一手拍着被吓到的“小心肝”:“呀!吓死我了!”
“咚咚咚”叶恒宇踩着沉闷怒气的脚步,走到安曼琳身边,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她腋下,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轻松的拎起安曼琳往床上甩去。
安曼琳被扔进松软的床垫弹了几下,“咯咯”娇笑,卷着洁白的床单乱滚。
“呵——!现在口味变了,喜欢温柔的吗?”叶恒宇伸手擒住了安曼琳小巧圆润的下巴,那双璀璨的眼里盛满了怒气,冷声哼着。
安曼琳扬着精致的小脸,有些小委屈地咬着唇,柔柔地看着他:“没有呀!”
安曼琳越是这样的乖巧魅惑,叶恒宇的眉眼就越发冷峻,忽然就低头吻上他思念了七年的娇艳红唇……
“恒宇……恒宇……”安曼琳皱着眉,痴痴地看着他,嘴里低喃着他的名。
此刻,她是宇宙洪荒里最柔软最低微的一颗尘。
此刻,他是她的宇宙洪荒里无所不能的神。
这样的一个充斥着温馨的夜晚,她摈弃背负多年的厚重武装,痴傻直白地望着心爱的男人,第无数次低喃他的名。
而他,紧紧抱着心爱的女人,占着她心上最柔软的所在,温柔地俯视着她。
眼神交汇之处,均是一片柔软,各自安心。
哪怕……哪怕这夜幕重重里,有再多的算计与将计就计。
这一瞬,你在爱我,我知道。
夜深而长,一室缱绻,爱意汹涌。
真可惜,天为什么一定要亮呢?
虽然房间还是被黑暗和昏黄包裹着,但是生物钟到点,安曼琳自然而然地睁开眼。
四肢的反应迟钝的不受大脑控制,大腿移一下就是伤筋动骨的疼。她闭着眼痛苦的呢喃,在凌乱的被窝里缓缓的挪动着。
腰上横着的大手如预期般狠狠一紧,她耳边响起男子粗噶低沉的含糊声音:“嗯?”
安曼琳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尖叫一声,咬着被角演一下纯情无辜的惊慌失措,可等了半晌,他没了动静。
她睁开眼,叶恒宇已经又睡过去,脸凑得极近,轮廓还是七年前的少年,眉间却有了些沧桑印记。
安曼琳愣愣地看,心微微酸起,轻轻叹气。不知不觉贴着他又睡过去,再醒时,他正看着自己发呆。
安曼琳眼神放空,而后渐渐变化着表情,最后淡淡的对他说了一个字:“早!”
她翻身坐起来,握着她腰的大手下意识一紧,安曼琳顺势倒回去,错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叶恒宇胸口被她撞的发疼,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地瞪她:“你说呢?”
“哈——!说爱我,还是谢谢我?”安曼琳笑得妖娆,屈膝蹭他,“难不成其实你真的想娶我?可惜——,晚了!”
“你想多了!”叶恒宇冷冷地推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安曼琳不觉心中一凉,忍不住言辞犀利地说了起来:“有这样的觉悟就好,昨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叶恒宇心中也气了起来,挺直了腰,似笑非笑瞅着她:“你觉得我会在意吗?安曼琳,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的自以为是!”
“我喜欢自以为是!不服气,咬我啊!”安曼琳眨着妩媚的眼,慵懒地笑。
“呵——”叶恒宇冰冷的嘴角难得的微微勾出一抹森冷的淡笑,“我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的人身上,你也是!要和我有一样的觉悟,知道吗?”
“嗯哼!谢谢关心!”安曼琳缓缓直起身子,手撑着头,笑得温,“昨晚大家喝多了而已……”
“你确定我昨晚喝多了?”叶恒宇淡淡的目光扫过她泛着嫣红的粉嫩精致的脸庞。
“没有吗?”安曼琳故作惊讶地问。
“没有!”叶恒宇笑着低下头,凌空于她头顶上方,戏虐的眼神里几不可见地凝着一丝冰冷,“没喝醉,那我怎么可能在这里?!”
安曼琳眼里有类似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叶恒宇来不及分辨,以为一定是幻觉。
“是啊!我也不会在这里,就你这样的身材,我还真是瞧不上!”
要比脸皮厚度和无人能及的精湛演技,安曼琳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许多。
叶恒宇冷着脸别过头去,原本就冷峻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天底下也就只有安曼琳有本事,让这******不变的“冰山脸”,或雪上加霜,或融化成水。
“叫点东西来吃吧,我饿死了!”安曼琳抱着肚子可怜兮兮地揉着,哀怨地小嘴微嘟着说:“给我一杯黑咖啡和随便什么可以吃的,我得补充了能量上班去!”
“哦——!帮我到楼下的商店里去买身衣服。嗯,还有——避孕药。你昨晚……大概没来得及做措施吧?”安曼琳紧锁着眉头思考着,条理清晰地吩咐。
叶恒宇极力稳住情绪,不要返身扑上去堵住她那张比匕首还锋利,正寸寸凌迟着他心脏的喋喋不休的小嘴。
见叶恒宇没有任何反应,安曼琳甩手拍在他膀子上,清脆响亮的“啪”一声,娇喃一声:“听见没啊?!”
叶恒宇痛得一跳,郁闷的几乎要掀房顶。
“知道了!”他怒吼一声,横眉竖目的下床找衣服穿,草草洗漱完毕,蓬着头发默默出门,关门时响声震天。
等叶恒宇走了,安曼琳才咬着牙忍着浑身的酸痛,艰难的慢慢挪到浴室,检查伤亡情况。
五星级大饭店的奢华浴缸空闲了一整晚,这时才派上了用场。
安曼琳四肢自由舒展着泡在温暖的水里,皱眉盯着浴室天花板上特制的防雾镜子。
她寂寞了七年的柔滑水嫩的肌肤上点点青紫,就如这七年来变得千疮百孔的心,被他折磨的惨不忍睹。
“冤家啊……”安曼琳半是怅然半是无奈的长叹,缓缓滑进温水里,淹没至顶。
水面几圈涟漪泛开,然后平稳下来,一串气泡委委屈屈的“咕嘟咕嘟”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