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李美珊沉默了,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秀美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一把抓住沈丽雯的手,谨慎地吩咐:“不管谁问你,你都说是你大哥喝醉酒,不下心摔下楼梯!你当时回来帮我们拿衣服,看到大哥躺在血泊里,吓得半死,才没及时打120!”
“哦哦!大哥是不小心摔下楼梯的……”沈丽雯慢慢消化着妈妈的话,小声复述着。
听到女儿说错了,李美珊焦急不已地纠正:“哎呀!不对,是喝醉了酒,才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妈——!我……紧张……”沈丽雯愁眉苦脸地望着妈妈。
“别紧张!来——!闭上眼,深呼吸——”李美珊轻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柔声安抚她,“你要想啊,只有这样说,你才能和你大哥摔下楼的事情无关!你这样做,才能保全自己啊!这样,你才可以继续做你的‘沈家’大小姐,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啊!”
“对!我要保全自己!我要做沈家大小姐!我要享受荣华富贵!”沈丽雯闭着眼,深深吸气,再慢慢吐出来,一句一句学着李美珊的话。
陡然,沈丽雯张开眼,那双水润的眼眸里满是无辜地看着李美珊:“大哥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哎!这样就对啦!”李美珊松口气,摸摸女儿柔滑的小脸,软糯的声音里满是赞许。
“妈!你不怪我了吗?”沈丽雯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望着李美珊问。
“哎——!”李美珊无力地叹口气,把女儿搂紧了怀里,脸贴在女儿的脸上,轻轻磨蹭着叹息,“怎么怪你呢?儿子是我的心头肉,女儿也是我的心头肉啊!就算我怪你,你大哥就能立刻活蹦乱跳起来了吗?”
“妈妈的心,现在已经够痛了。要是你再出点儿意外,妈还怎么活啊?”李美珊转头看着女儿,那双迷蒙的美眸里蕴满了哀求,“丽雯啊,你一定要小心说话,尤其在你爸爸面前,可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你保护好了自己,也算是保全了妈妈呀!”
“嗯嗯!妈,我一定都听你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沈丽雯连连点着头,乖巧地应着。
“美珊!丽雯!你们在哪儿啊?我回来啦——!”门外传来沈敬斌的喊声,两母女顿时一惊。
“妈!妈,爸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呀?”沈丽雯惊慌失措,紧紧抓住李美珊的衣袖,慌乱地问着。
“冷静!冷——静——!”李美珊握住女儿的手,紧了又紧,声音冷厉地呵斥完,又柔声安慰,“别慌,等会儿见机行事!妈会帮你的!”
“美珊!丽雯!你们在这里啊!”沈敬斌笑嘻嘻推开门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两母女眼睛都红红肿肿的,心里觉得很奇怪。
沈敬斌疾步走到两人面前,担心地问:“你们怎么了?都哭……了吗?”
“没……哪有啊!”李美珊连忙低下头,抹去脸上的泪痕,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看向沈敬斌,关心地问,“怎么样?身体检查得都还好吗?”
“昂!身体没大碍!”沈敬斌脸色沉了下来,缓缓坐在李美珊母子对面,盯着两人很严肃地问,“你们到底怎么了?不能跟我说吗?”
“我们……”李美珊烦恼地看向女儿,沈丽雯也满是忧愁地望着她。
她知道沈墨轩的事,是瞒不住的,要是让沈丽雯说出来,肯定破绽百出。倒不如让她说出来,也少去很多麻烦。
“敬斌,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可是你别激动啊!”李美珊转头看向沈敬斌,满是担心地说。
“你说吧!我保证不激动!”沈敬斌豪气不已地拍着胸脯保证。
“那个……”李美珊深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把沈墨轩的事情说了出来,“墨轩昨晚喝醉酒,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沈敬斌立刻瞪着俩眼珠子,扬着声音担心地问:“什么?墨轩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要不要紧啊?”
“昨晚……做的手术,现在还没醒来!”李美珊看着满脸惊慌的沈敬斌,避重就轻地说。
“你昨晚没回来,就是为了墨轩的事,对不对?墨轩出事,你为什么不立刻打电话通知我?”
儿子出事而焦急不已的沈敬斌,话语里都是对隐瞒实情的李美珊,深深的不满。
“你身体不好,我……不是担心你受不了刺激,就没敢告诉你呀!”李美珊秀美的脸上蕴满了委屈,刚压抑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哎——!”沈敬斌看到太太凄然的脸,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连忙懊恼的叹息着道歉,“对不起啊美珊,我是心里太着急了!”
“现在……你们都回来了,墨轩那里?”沈敬斌望着对面哭成泪人样的母女,诧异地问。
“艾美在那里看着!我接到你的电话就回来了,我怕你会激动,想回来告诉你墨轩的事情!”李美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嗡着鼻子解释着。
“走——!我要去看看墨轩!”一想到儿子现在还昏迷不醒,沈敬斌的心里就想火烧一样,匆匆忙忙站起身,就快步向门口走去。
“我们洗一下脸,马上就来!”李美珊望着丈夫焦急的背影说。
“你看快点啊!”沈敬斌声音里都是火气火燎的气息,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看沈敬斌消失在门口,做贼心虚的沈丽雯长长松了口气:“呼——”
她的气息还没喘匀称,李美珊立刻将她从沙发上拖起来,急声催促起来:“快去洗漱,换身衣服和我去医院!”
“啊?去医院?我……怕说错话啊!”沈丽雯不敢置信地瞪着妈妈,皱巴着苦恼地小脸。
“你大哥都昏迷不醒了,你还不去看看她,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李美珊用力在女儿背上捶了两下,声音带着哭腔责怪。
沈丽雯咬着唇承受那两下痛击,声音低低地哀求:“好!我去——!妈,你别生气嘛!”
说完,沈丽雯就飞快地冲进了卫生间,“嘭——!”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李美珊见说服了女儿,打起疲惫的精神,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飞快地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就下了楼。
她可不敢让现在心情正不好的沈敬斌等,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等李美珊上车的时候,沈丽雯已经坐在车里了,她神情有些紧张,看到李美珊来了,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叫了一声“妈!”就紧紧抱住了李美珊的手臂。
从上车开始,一直到进了医院,沈丽雯一直紧紧地抱着李美珊的手臂,低着头跟着她亦步亦趋。
“这孩子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粘你?”沈敬斌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女儿,担心地问。
“嗨!能有什么?还不是被墨轩的事情给吓到了!昨晚她回家给我们拿衣服,正巧看到墨轩摔下楼梯,吓坏了!”李美珊轻轻拍着沈丽雯的手,柔声替她和沈敬斌解释着。
“丽雯啊!别怕!大哥不会有事的!”沈敬斌歪头看着魂不守舍的女儿,温暖的大掌在她后背上拍着,企图安抚她受惊的心。
可沈丽雯想起昨晚沈墨轩对她说的话:“你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你是囚犯向峰的女儿……”
此刻沈敬斌每拍一下,她的心就揪起一分。沈敬斌的安慰就像一个重重的枷锁,凌虐着她的心。
三人刚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外,就遇到了沈墨轩的主治医生。医生给沈墨轩检查完,从病房里走出来。
李美珊立刻迎了上去问:“医生,墨轩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只能讲些好听的,安慰这位容易激动的沈太太。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李美珊紧张焦急地问。
“这个……那个……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沈敬斌站到“重症监护室”的透明窗户前,看着病床上全身插满导管的儿子,眼眶顿时一片湿润,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吴艾美看到沈敬斌担心苦楚的面容,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虽然沈敬斌一直对沈墨轩很严厉,动辄就打骂。其实,她知道这是沈敬斌独特的疼爱儿子的方式。他是恨铁不成钢,才会对沈墨轩那么凶的。
沈敬斌打得有多凶,就有多么的爱沈墨轩。看到自己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心头肉,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沈敬斌怎么不心如刀绞呢?
“爸!你别难过,墨轩很快就会醒来的!”吴艾美凑到沈敬斌的身边,小声安慰着。
“很快是多快?”沈敬斌冰冷的声音里蕴满了怒气,转头冲着正回答着李美珊问题的医生,大声暴喝,“医生!快告诉我,我的儿子什么时候会醒?”
“这要看病人的康复的情况!”医生望着沈敬斌满是怒气的脸,吞了吞口水,认真地叙述。
浑身笼罩着怒气的沈敬斌走到医生面前,揪着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瞪着喷着火气的双眸,恶狠狠质问:“什么都是病人的事情,还要你这个医生干什么?”
“我们……我们给出最好的……医疗方案,病人……病人才会恢复得快一点!”
沈敬斌商战枭雄的气场太强大,医生被吓得额头上冷汗泠泠而下,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