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虽是有些伤感,但看到丐帮弟子还在等待她说话,心想这么多人能为爹爹舍命冒险,她也不能丢下这些人而独自离去。想到这里,她走到柳中奇面前道:“柳大哥我答应你去参加丐帮大会,但最终如何,我也没把握,就是最终夺得帮主之位,我也不会做帮主的,你们还是早点准备好帮主人选!”群丐听说她去参加丐帮大会,十分高兴,暗想只要帮主之位不落入净衣派手中,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柳中奇大声说:“好,一切听二小姐唯命是从。”郭襄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就对柳中奇道:“你带领丐帮弟子先行离开吧!不要一起走,分散开,以免引起蒙古人怀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随后就走,我们在彭城汇合在说吧!”柳中奇说好,就和帮中几个六袋五袋弟子商量了一下,就各自带着丐帮弟子离去。王长通正要和黎胜天做别,却听到黎家父子正在争吵,走上前一听,原来是黎胜天要带着黎林一起回乡下岳丈家躲避几天,黎林却说要去江湖中闯荡一翻。两人声音越说越大,王长通也不知如何劝说,停在半路不在前行。这时郭襄走了过去,向黎家父子拱手鞠躬道:“还没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多谢二位援手之恩!”黎家父子看到郭襄如此大礼,忙一起还礼,并告诉自己姓名。
郭襄对黎胜天道:“黎大哥你年轻时可曾闯荡过江湖?”黎胜天道:“惭愧得很,我年轻时也想出去闯荡江湖,但家教甚严,一直没有如愿,等到年长了却又接手镖局生意,也没多少时间行走江湖,如若不是如此,我只怕早就和王大哥一样去襄阳城助守了!”郭襄道:“多谢黎大哥有此心思,你既然年轻时也想闯荡江湖,为何还要阻止年轻人闯荡江湖,难道要他以后也后悔吗?”黎胜天听了萼然,郭襄继续道:“我父母虽也疼爱我们姐弟,但却从不阻止我们去江湖行走,你可知为何?”黎胜天道:“为什么?”郭襄道:“因为他们都是十几岁就出去闯荡江湖,才会有后来的成就,所以他们从不反对我们出去闯荡,以后的事还要靠他们自己,不如早让他们出去闯荡江湖的好!”黎胜天听了顿感所言正是,但还有一点疑惑道:“只怕他武功太差,到江湖中处处吃亏。”郭襄道:“江湖是闯出来的,我答应你照顾他一二,这你可放心了吧!”黎胜天听了大喜,黎林更是高兴,忙向郭襄鞠躬道:“多谢二小姐!”郭襄连忙把他扶起道:“刚才若不是你和王叔叔舍命相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都死了,我还没谢你,我有几招武功不知你可愿意学习?”黎林听了大喜却看向父亲黎胜天,黎胜天惊异一会,忙叫黎林跪下向郭襄磕头,郭襄忙把黎林扶起道:“我只是看他是个可塑之才,不会收他做徒弟,以后我会介绍名师给他,黎大哥你就放心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黎胜天听了虽有点失望,但想这也不错,就又叮嘱了黎林一些话,又和王长通说了几句话才告别走下山去。
郭襄又看了看何足道和明月楼,对明月楼道:“明公子也跟我们一起去吗?”明月楼哈哈大笑道:“我本想跟你们一起走,但又想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大路朝天我们还是各走一边吧!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就行,山不转水转,以后江湖在见!”郭襄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违背,希望他日相见还能是朋友!”明月楼大笑说:“好,但愿吧!”身形晃动间已跃入树林,瞬间已消失在树林中。
郭襄对王长通道:“王叔叔和我们一起走吧!”王长通点头称好,郭襄又对何足道说:“何先生走吧!”说话间抬脚就朝树林中走了去,黎林和王长通忙跟着一起走去,何足道远远跟在后面也朝树林中走去。
出了树林,郭襄等人一直朝北方行去,他们知道大路不能走,就专门走小道,王长通以前常走镖,知道怎么行路。出了临安府,快步前行,在傍晚时刻到达嘉兴境内,他们在桐乡一处客栈休息一晚,换了一身衣服,买了四匹快马,第二天直奔彭城而去。
此时蒙古人已占领了整个北方,整个中原只有南方几个地方还在南宋手中,却也是岌岌可危,一路走来,只见流民拖家带口,背井离乡,面黄肌瘦,有从南方逃亡北方,也有从北方逃往南方的。蒙古士兵成群结队骑着战马在四处盘查抢掠,看到殷实的人家直接烧杀抢掠,遇到美丽的女子也不放过,乡村荒芜,遍地尸骨,昔日繁华的城镇也是家家闭门,蒙古人动则入室搜查,实则抢劫,民众少有怨言就以乱民之名格杀勿论。看着中原锦绣河山,竟成胡虏鏖战之场。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郭襄王长通等人看了真是悲痛难忍,就连何足道看着都是心愤难平。一路上四人本想尽快赶往彭城,不招惹是非,但看到蒙古人欺压汉人实在太甚,就几次出手击杀了不少蒙古士兵和官员。有时白天有时晚上,但也不敢太招摇了。遇到大批蒙古军队就走小路躲避,本来几日的路程,走了近十日才到彭城。
彭城又名徐州,在大禹治水时就名列天下九州之一,因传说中的彭祖活到八百岁而得名。此地民风凶悍,地势险峻,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有得徐州就有得天下的之名。在秦汉三国南北晋隋唐宋时都发生过大的战争,一举奠定新王朝的建立。
到了徐州,郭襄等人先来到故黄河边上的黄楼中,相传这是苏轼为了治理黄河时所建,两人上了黄楼上俯看黄河水从脚下流过,河面虽不怎么宽,却也是浩浩荡荡,淤泥黄沙伴着汹涌的黄河水向东流去。心想着黄河之水孕育了华夏文明,却也让华夏儿女受尽劫难,几遭流离。四人上的楼来,叫了酒菜,四人看楼上有很多碑文,其中最长的是苏辙所撰写,苏轼亲笔所书的《黄楼赋》。上面记载黄河水来,苏轼带领徐州军民战胜洪水的经过,几人虽对文理不怎么精通,却也能看懂一二,心想一代文豪苏东坡也有这般为国为民的胸怀,真是不简单。想到现在国河破碎,家不成家都不免暗自伤心。过一会酒菜已到,这徐州菜肴又辣又咸口味极重,但却分量甚大,酒也是辣的难以下口,黎林吃不惯,郭襄却是久居四川,最喜吃辣,王长通也是北方汉子却也无惧。何足道也多少吃了一些。四人言语并不多,都在想有心事。这楼上吃饭的人也不多,四人正盘算下面怎么打算,突然楼下走来一个白衣青衫的人,戴着顶乌黑的帽子,帽檐压的很低,此时无风无雨,这人却好像在躲避什么。这人一上楼来,看到四周并无其他人,忙走到郭襄等人桌前,向郭襄四人拱手道:“二小姐,你怎么才到?”郭襄听那声音很熟悉,却是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忙摘下帽子,竟然是柳中奇,郭襄等人不禁愕然,此时看那柳中奇穿戴如此干净,哪里还像一个乞丐,就如一个生意人一般。郭襄正待想问,柳中奇压低声音道:“先不要说话,跟我来!”说着也不管郭襄答应与否,就直朝楼下走去。王长通忙付了酒钱,郭襄四人就跟着柳中奇走去。只见柳中奇步伐轻快,穿街走巷,不知拐了多少道弯,来到一处大院子前,伸手拍了几下,一个下人摸样的人开门,看了看把柳中奇让进了院子。郭襄等人来到院子前,看到这院子气势恢宏,门口院子牌楼更是高大,向来以前是那个王公官员的院落吧,暗想着柳中奇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如此产业。院子门一直半掩,柳中奇看到四人也到,忙又打开门招手四人进来。郭襄心想到底看看你有什么勾当,就抬步进了院子里,那三人也跟着进来。
到了院子中才更感觉院落宽广,里面载满花木,几个身着青衣的下人在打扫卫生,一个丫鬟在来回走动。郭襄忙问道:“柳大哥你搞什么啊?这是哪里?”柳中奇并不回答,却又向正堂走去,王长通低声道:“小心危险!”郭襄也有些疑惑,不在向前走去。柳中奇打开正堂房门,道:“二小姐进来就知道了!”说着就迈步进去。王长通道:“我先进去看看,二小姐一会再去!”郭襄摇了摇头,快步走上台阶,进去了正堂。她一入正堂,大吃一惊,只见正堂中黑压压站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足有四五百人之多,他们一见郭襄进来,齐刷刷跪倒在地,大声道:“拜见二小姐!”郭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昔年在襄阳城时常和丐帮弟子在一起吃喝,从不感觉陌生,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乞丐在此,似乎又回到以前在襄阳城时。感觉一阵的温暖。她忙大声道:“各位请起,襄儿何德何能受各位大礼!莫要折煞襄儿。”众乞丐都站了起来,一起道:“二小姐今日能到,我丐帮有救了!”忙搬出四把椅子让四人坐下,他们却一直站着蹲着。郭襄以前听黄蓉讲过,真正污衣派弟子是有椅子也不能坐着,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王长通何足道也一起坐下来。柳中奇忙走到郭襄面前,道:“二小姐怎么来这么晚啊,让我们担心好久!”郭襄简单说了路上的事,耽搁了几天。就看着1一身干净衣服的柳中奇道:“柳大哥什么时候改行做生意了,有了这么大的庄院啊!”
柳中奇知道她会如此问答,笑着道:“做了三年乞丐,就是皇帝也不想做了,这不是蒙古人查的紧,怕露了踪迹,不得已才这样的吗!”
郭襄道:“怎么最近蒙古人对丐帮弟子查得这么紧!”柳中奇道:“那倒不全部是,乞丐遍布天下,越是战乱无家可归的人越多,这些乞丐也并都是我丐帮弟子,任何一朝一代也都无法限制。我们如此这样做,只是不想让净衣派知道我们的实力,也不想二小姐跟我们一样住在残屋破庙里,现在蒙古人已知道二小姐大闹临安的事,正在通缉你们,住在客栈也不安全。现在徐州城起义反抗者甚多,已有几部义军占据城外的山头,准备攻城,蒙古人最近盘查的紧。我们就租下这个院落,一是给二小姐休息用,二也是躲开蒙古人和净衣派,三让污衣派高手都到此聚集商议对策!”郭襄等人听了大为感动,也暗叹这柳中奇心思缜密,郭襄道:“那多谢柳大哥想的周到。那污衣派有多少人来此!”柳中奇脸色黯然,叹息一声道:“真是天要亡我污衣派,襄阳大战,我污衣派大批高手死伤殆尽,八袋以上的长老都没有了只有风长老还有赵长老两位七袋新晋升的长老,但风长老又死,刚又听说前几日赵长老又无故去世,我们正焦虑着,有弟子报告说你们到了,我才连忙去接你们,你们要是不来,我污衣派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郭襄知道丐帮弟子在襄阳城甚多,大多都是七袋以上的高手,襄阳城破竟全都遇难,可怜丐帮一派现在竟没有主事的了。她对柳中奇道:“那净衣派中有什么高手?”柳中奇道:“近几日帮中弟子已经查明清楚,净衣派中有两个九袋弟子,一个叫陈青阳,一个叫沈如风,据说是当年梁长老简长老的亲传弟子,自从二位长老死后就在不问丐帮之事,最近不知又怎么要求召开丐帮大会,还有三个八袋弟子不知是谁的弟子,一个姓万,一个姓程还有一个姓张,据说武功都深不可策,听说还请了好多武林人物见证,其中有不少蒙古高手,但不知是什么人?”王长通突然问道:“他们地位如此之高,难道都也是长老吗?”柳中奇笑笑道:“那倒不是,他们地位虽高,但不过问帮中之事,长老都是帮主看其功劳认命的,和袋数无关,所以风长老七袋就被认命长老,这也是丐帮赏罚所制。”郭襄道:“这次大会设在这里是谁的主意?也是他们所为的吗?”柳中奇道:“这是风长老和他们谈判的结果,这里是中间地带,双方都能接受的地方,而且这里义军甚多,蒙古人控制不严,利与召开大会。”王长通走南闯北,知道这徐州位与中部,地理位置重要,是南北的交汇之地,而且这里山多水多交通方便,正是举办大会的最佳地点。
郭襄又道:“时间地点可已经确定了?”柳中奇道:“都已经说好了,地点在徐州城南的泉山竹林中,时间也已经确定在三日后,本来早该举行了,我们一在要求,才改在三日后,二小姐这几日在这多休息一下,三日后就全靠你们了。”郭襄说了声多谢,这几日赶路也感觉很累,柳中奇就把众乞丐都叫了出去,安排四人到房间休息一下。郭襄到房中运功调息了一翻,就在这院落中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三日,中间与何足道去了一趟燕子楼,徐州的秋天寒冷无比,下了一场雨后就更加寒冷,幸好有柳中奇早已预备好了秋衣,郭襄等人也不在外出,就在院落中休息练功,把打狗棒法多练习几遍,又教授指点黎林一些武功招式。
这三日中,徐州下了一场小雨,虽不大,但天气越发寒冷,秋风瑟瑟,落叶飘飘,昨晚柳中奇又来过,大家商量不可直接去参加丐帮大会,要他们四人装扮一番,免得生出不必要麻烦。郭襄王长通商量干脆装扮成丐帮弟子的模样,黎林也没意见,何足道却不愿意,也就随他。于是今日一起来,王长通黎林都穿着破烂衣服,装扮成丐帮普通弟子模样,郭襄昔年也学过易容之术,就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中年男子,何足道只是换了一件青色的旧衣也就算了。
这日五时左右,天还没有亮起来,四人就收拾停当,吃了点早餐,柳中奇过一会就带着丐帮弟子在门口相迎,四人随着丐帮弟子一起从城中穿过,出了城门直朝城南走去。经过了云龙山,不多时就到了泉山,只见那里郁郁葱葱,虽已是深秋,但还是树林浓密,山间花草很多,山势平坦,不远处一处平地,两边都是高耸的竹林。竹林中间有一处庄园,庄园甚大,庄园门口有一片空地,早已站满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乞丐,黑压压的不知有多少人。他们一见柳中奇等人到来都纷纷用竹竿敲打在地上,以示欢迎,响声隆隆,听到这响声,庄园中也走出一群人,只见当头两人须发花白,一人身宽体胖,白白胖胖的,笑容可掬,另一人手持一根旱烟棒,,清瘦多髯的颀长的老人,身上补缀虽多,但均甚清洁,背上麻袋的数目甚是醒目,三只一叠,共有三叠,总数是九只。若不是他身上麻袋,哪里知道他们也是乞丐,还以为他们是那个大户人家的老太爷呢。其实他们也确实老太爷,就是他们儿孙可能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自从加入丐帮之后,就忘记了此事,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竟成了丐帮中地位最显赫之人。后面三人也是如此装扮,只是一人披着件紫色披风,顾盼之间,埤堄自雄,似有一股桀骜不驯之气。
柳中奇一看那两个老者,忙拱手鞠躬,道:“陈老爷好,沈老爷好,在下柳中奇给你行礼了!”他一行礼,后面的丐帮弟子都跟着行礼。那白胖老者哈哈大笑道:“同是丐帮弟子,不必多礼,听闻风长老遇难,赵长老病故,我们都十分难过,还未和二位长老见面商议我丐帮之事,他们就先后故去,真是丐帮之痛啊!”柳中奇道:“幸好还有几位丐帮老者能出来主持我丐帮,也是我丐帮大幸!”白胖老者面露尴尬之色,干笑几声,道:“我来给你引见一下,都是丐帮兄弟!”说着一指那颀长老者道:“这位是昔年梁长老的亲传弟子沈如风沈大哥!”柳中奇只是六袋弟子,又没职务,他虽不喜欢净衣派中人,但帮规如此,他也只得一一和他们行礼。那沈如风还是友好,和他握了握手,就松开了。江湖中规矩,初次见面握手以示热情。柳中奇感觉他手上老茧很多,知道他还常练功,显然功力不凡。白胖老人又指向另外两人一个叫程尽,一个叫张四海,都是八袋弟子,柳中奇又和他们一一行礼握手,最后指向那紫衣那人道:“这是万向天,也是八袋弟子!”那人一直眼瞧着天,似乎没有看到柳中奇向他行礼,也不还礼。柳中奇大感不悦,就伸出手想握握了事,万向天一见他伸出手来,突然道:“都是丐帮弟子,我们亲近亲近!”说着就握上柳中奇的手。可是柳中奇一被他握住,立刻感觉掌心立感烫热无比,犹似被铁钳夹住一般,急忙撤手,手掌却已被对方牢牢抓住,这股烫热宛如一直烧到了心里,知道对方用上内力,有心要他那么看,忙用功相抗,可对方内力却强,五指被他挤压的已经变形,却总也无法抽回,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留下。郭襄看他痛苦之极,知道他被暗算,忙伸手拉住他另一只手,柳中奇立刻就感觉一股力量郭襄手中传入,被捏的手不在疼痛,还可活动自如。万向天正想使劲再去捏,却感觉柳中奇手上一股内力直撞过来,手捏不住,急忙撤回,手臂一阵麻痛,犹如雷劈一般麻疼难忍,十分大惊,柳中奇却笑着道:“我们在亲近亲近吧!”万向天知道遇到高人,不敢在拉手,忙道:“一会在亲近也不迟。”说着就走到一边,查看着柳中奇身后诸人。